身子略略一顿,公孙瓒摆出一副自我感觉今天以来算是最具亲和力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道:“宣威侯不必担心,我对你可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同样是局中人,所以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张绣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只是脸上却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道:“你说......”
关于时势庞统也曾经与公孙瓒探讨过不少,现在不过是借庞统的话语现炒现卖而已。而且现在信与不信也是无所谓的,只是播下一颗种子,等到了某一天,张绣自然会醒悟过来,到时候也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当即公孙瓒依旧是神情缓和的说道:“宣威侯其实是准备与刘表联盟吧?”
张绣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公孙瓒暗道果然如此。
当下继续道:“刘荆州其人若何,我没有见过,也不好评论。不过我却知道张将军现在也只不过在被刘表当枪来使,能用则罢,不能用弃之也无谓,到时候你败亡了,他说不定还会找出个孔将军、李将军什么的出来顶替你,反而是因为你与他领土互为接壤,肯定是会暗暗限制你。”稍稍注意了一下张绣脸色,只见张绣脸色苍白,明显的不好看。
当即继续放出一柄重锤道:“你二人名为联盟,其实则是你一人在孤军奋战而已。”
张绣其实已经是信了几分,只是口气上仍然不肯放松,表情冷淡的看着公孙瓒低声喝道:“你也不怎么样!”
公孙瓒摇摇头,故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不,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张将军可愿与我打赌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我说对了,那么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错了,我答应你一件事。”
“任何事?”张绣有些怀疑公孙瓒在耍阴谋。
开玩笑,任何事自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输了,鬼知道张绣会提出什么条件来,公孙瓒自然猛一摇头,淡淡的说:“不出卖良心,任何事!”
“好!”张绣斩钉截铁道。
在一切未成定局之前至少这个赌约对于彼此都是公平的,甚至说得深一点,这样的一个口头约定,就算一方耍赖,公孙瓒也是不能拿张绣怎么样的,而他所要的,也只是一个潜机而已。
天下有两种买卖,一种有本,一种无本。
到了要分开去不同方向的时候,与张绣一拱手,两眼一眯,认真地说道:“我期待与宣威侯在寿春相会。”
“好!”张绣也是很快反应过来,既然已经确定了公孙瓒没有恶意,张绣也不会不会故意嫌弃他。虽然公孙瓒背后诽谤刘表的行为让张绣有几分不齿,但如果是有利益所在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想通。
人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背后当着另一个人的面去诽谤第三个人,而这个人诽谤了还没什么好处可以看到,也就是说,属于损人不利己的行为,这就颇为让人感觉恶心了。
世上除了君子与小人,也是还有一种人一直存在的,名曰jian人,这样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
现在的公孙瓒在张绣心中大概也就算个小人之列了,贱人还不至于。
这个时候也已经过了下午时辰了,大概还有着三四个时辰天色将暗下来,不过公孙瓒却是还要去一个地方。当时会盟结束的时候,吕布可是有向他会意过眼神,在普通旁人看来这也就算是普通的认识了,不过作为与吕布有着秘密交易当事人的他来看,这意味就大不一般了,恐怕是真有什么事非去不可了。
一想到此,右手往前伸,穿过了肩臂上披盖的蓑衣肩背,接过了刚好从手掌穿过的细雨,眼睛却不经意间透过不长的竹制帽沿,看向了旁边,左右留心一观察,刘备军的军营可就在不远处,而要到达吕布的军营,就要先穿过孙策军营的旁边不远处才可以到达,也就是说,在白天这样的情况下,过去是无论如何都会被人所发现的,心中忍不住吐槽:“看来也只有晚上去了。”
等想定这些,将右手伸回来,竟发现手上已经全湿了,公孙瓒嘴里暗自嘀咕:“看来这天气又要转凉了。”
说完就踩着地上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着军营回去了。
在回到营帐的时候,发现赵云正指挥着几十个士兵正搬着好十几车的东西往旁边营帐里运去,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奇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向着赵云走去。
“子龙,这是什么东西。”
赵云就在离公孙瓒三四步的距离,因为在他后面,所以一时间没有发现他,待听到有人问话,反转过身来,发现竟然是他,两手一拱回礼道:“主公,这是我听附近的老乡说南方的季节到了这个时候,下雨的话会如同雨季一般,下很长时间的雨,因此这才从附近的老乡家中求购了许多的蓑衣斗笠来,另外还有一些新的草鞋,经过了上次的教训,至少这一次不会让兄弟们在这场梅雨当中病倒才是。”
听到这里,公孙瓒拍了一把赵云臂膀,展颜笑道:“嗯,你干得不错,辛苦了。”
说完对着还在忙着搬运的士兵们说道:“兄弟们,辛苦了,到时候我会让火头给各位准备一些姜汤来喝。”
众士兵听到,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拱手作揖回应道:“不辛苦……”
笑了笑,摆摆手,也不多说什么,就往着营帐里面去了。
等公孙瓒坐定之后,发现时间还早,正是觉得百无聊赖,不知道想要干些什么的时候,忍不住一拍脑袋,大声念道:“对了!”
公孙瓒想起了在床板底下还躺着一本书来着,掀开铺盖一看,原来叫做《春秋》,这还是当时临行的时候庞统拿给他的东西,叫他每日必看,不过说起来汗颜,过了半个多月了,他竟然就只是看了看封面而已。
初从庞统手里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公孙瓒光是看一眼书的名字就有些紧张了,如果说是军事,他还可以勉强看得进去,要说政治什么其他的,那还真是看着就想要睡觉的,不过也因此倒也是还记得当时庞统劝谏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