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出方盘之后,少女将其放在自己面前的虚空之中,轻轻松手,那方盘就自动的悬浮了起来,发出‘嚓嚓…’的几声脆响,突地长长了寸许,内里镶嵌的无数方格顿时便有了些许移动的空间。
紧接着,就见那少女伸出青葱似的十指,在方盘之内快如鬼魅的轻轻弹动,将那些微小方格拨的不断飞快的移位,几息功夫等她停手时,那密密麻麻凑在一起的方格上显现的细碎纹路,竟组合成了一道上古符文。
随后就见那少女用手在方盘下轻轻一拖,那暗金色的方盘腾空而起,直冲出法舟护罩之外,内里显现的符文闪过一抹幽光,炸开一道极寒霜流来,将方圆里许的水雾云气尽皆化为寒冰,与数百禽妖冻结在了一起。
也不知那符文演化出的温度到底低到何种地步,不等那些冻住的禽妖坠落,在空中一股股劲风吹拂之下,那些妖物竟一下碎裂为漫天冰末,很快便随风消散的不见了踪影。
这恐怖的一击,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抹去了剩余妖禽的最后一点胆气,一连串的悲鸣过后,再顾不得恐吓敌人,那些禽妖已四散逃遁,眨眼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时那方盘已飘飘荡荡的从天而降,重新回到了少女的手中。
少女轻轻一晃,将那方盘收回了自己的储物手环,朝身边的张还生轻描淡写的道:“那妖禽名叫‘柳裊’群居群食,瞧着凶狠,其实胆子却不大,只需寻机将其首领杀死,很快便会散了。
现在扰人的妖物没了,道友便请继续说说你对那‘金乌轮转御风纹’的见解吧?”
“你那方盘可是能直接靠拼凑,结出各式各样的上古神文、符箓,并以这些符文为引子,催生出种种天、地、自然之力的宝物吗?”张还生闻言却没有马上回答少女,而是瞪大眼睛,惊骇的反问道。
“道友看来不禁博学多知,还是识家,一下便看出了我那法宝的关节。”少女听到这话,微微一笑毫无隐瞒的说道。
张还生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这人向来不懂谦逊为何物,如果是旁人说我博学多知,我也就不客气的认了,可你这样称赞,我却实在没脸面便这么应下。
见微知著,道友既然能在几息之间,用那方盘拼凑出巧好能够克制妖禽,一举击杀数百妖物的符文,于上古神文、符箓的研究至少胜我十倍。
之所以看不出那‘金乌轮转御风纹’的玄妙,只怕是像那国手着棋,有时因为入局太深,很简单的招数反而参悟不透一般,是陷入了知见障中。”
那少女听了,笑着摆摆手道:“不识峭峰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道友说的的确很有可能,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此时不知,无论是真不知晓,还是陷进了知见障中,都需蒙你赐教,你便是我的一事之师…”
“赐教实不敢当,我只将自己懂得的和道友探讨一下罢了。”猜出那少女极为精通上古神文、符箓后,张还生心中生出其他打算,一反最初的冷淡态度,显得极为谦逊的打断了她的话道:“用人人都能听懂的话讲,我感觉这‘金乌轮转御风纹’的实质,便是通过那烈阳罩吸纳太阳光芒。
然后将阳光之力还归本源,由光转化为火,再借着风火相生的法则变成风力,驱动着法舟可以御空而行,可以算是‘永动符文’的一种。
当然所谓‘永动’还是需的借助太阳之力,这一点前周息漡远所著的《残骨析录》中便有记载…”,将自己的想法引经据典印证着,尽都说了出来。
那少女和张还生两人在法舟之上本来都无人注意,但因为妖禽进犯,他们两人一个以肉身之力跳跃着冲出护罩之外与妖物互搏,受伤而归;
一个祭出件神秘法宝,一举灭杀数百妖禽,直接吓退了对手,都变得显眼之极。
只是张还生的显眼是因为看似鲁莽之极的行为,少女的显眼却是由于亮出的宝物有着莫测威能,必定珍贵到了极点,而拥有这种法宝之人,出身、来历自然也是非凡。
因此两人说话间,法舟甲板上有些居心各异的人便围了上来,想要搭话,只是张还生和那少女此刻谈论的乃是上古神文、符箓至理,寻常人懂都不懂,就更不要说参与议论了,只好耐心等着。
可张还生博览群书智慧通达,更重要的是依仗为修行根基的三门作用各异的功法,皆是流传自上古至强大尊、道祖之手,内里本就蕴含着无尽天、地、自然运转之道,可为借鉴、灵感;
那少女则专精上古神文、符箓之学,言辞精妙,家学极渊源。
两人各有所长,越谈越是眉飞色舞,毫无停歇之意,直到不知不觉间太阳西落,那少女才‘哎呀’一声道:“天色怎么突然间这么晚了,我今日的修行功课还没做呢。
看来只能散了…”
“修士、修士,既然名为修士,那自然表明修行乃是一切的根基,”张还生闻言摇头打断了少女的话道:“而‘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每日的修炼是万万不能耽误的。
道友还是快回舱室把功课补齐吧。”
“好一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真真是至理名言。”少女闻言眼睛一亮,朝张还生施礼道:“道友人非凡品,释我之惑,赠我警言,吾朱襄羽在此受教了。
这就回去补全功课。”
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显然意味着想与张还生平等、真心的相交成友。
而张还生没想到自己说出了以前经历梦中红尘中记下的一句名言,竟一下折服了这智慧惊人的少女,犹豫了一下,拱手还礼道:“在下张有虚,实不敢当襄羽小姐如此盛赞。”
听到这话,朱襄羽张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朝张还生又笑了笑,转身在两个侍女的簇拥下,朝甲板中间的楼榭走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