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还生见秋白刀仍是毫不动念去做张国大医正,便不再勉强,摸着肚子道:“阿姐,我昨天修炼了一夜,今早天刚破晓便出了门还没吃饭呢,你这里可有什么现成的吃食给我填饱肚子吗?”
“好端端王宫里的锦衣玉食不吃,整日跑到我这个小医馆要吃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秋白刀闻言眉毛一竖,嘴巴里一边不住抱怨着,一边急急小跑着到了医馆后院,又是淘米又是洗菜、切肉,不一会便整治出了一桌虽花样不多,却味美量足的吃食,端到了张还生的面前。
早已坐在院子里一颗歪脖垂柳树下的石凳上,等着大快朵颐的张还生,端起粥碗来闻了闻扑鼻的米香,笑逐颜开的说道:“这米粥,白米加水就能熬成,可想要浓稠合适却不容易…”,话没讲完便被前面医馆大堂中传来的一阵喊声打断,“白刀,白刀,你在家吗,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啊…”
说话间,三道人影不请自来的大步进了后院,猛然间看到树下端着粥碗的张还生皆是一愣。
“杨浩源、莫达、阿狸我一听便知道是你们三个。
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医馆,不是茶舍,不能买卖,买卖的叫,更不要进门就嚷嚷,你们却总是不听,”秋白刀见状,盯着那发呆三人撇撇嘴道:“前次把我一个体虚、心弱的病人差点吓昏过去,今日总算是碰到铁板上了吧。
一大早便不务正业耍子却正遇到了东家,看你们怎么交代。”
听到秋白刀的揶揄,杨浩源先自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道:“便是驴子拉磨,也有歇息的时候,这新卒过了百日的苦训成军之后,便得每练七日歇息一天,否则长年累月就成了疲兵,根本经不起阵仗。
今天便是那歇息的日子,我们来熊倪办事,顺道来看看你,怎么就成了不务正业了。”
“大兄不要听白刀阿姐胡说,”他话音刚落,张还生已笑着接口道:“她这是不想我们来噌吃噌喝呢。
你们吃过朝食了吗,若是没有便一起过来用些吧。”
杨浩源闻言笑吟吟的走到了张还生面前,拱手鞠身,深深施礼道:“饭食自然要吃,不过这次我们修沐之日之所以会赶来熊倪,便是想要觐见君爵,有要事谏言。
既然在这里巧遇,当先公后私,把要讲的话说了,再说其他。”
“这里又不是朝堂之上,大兄何必如此多礼,有什么话要讲,咱们边吃边说就是了,”张还生闻言笑着摆摆手道:“便是君臣也有私下里议事的时候,无需一谈到正事便一定要如同大宾的样子。”
他身为君主这样说话,杨浩源自然也不好坚持,只得在张还生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不远处的莫达、阿狸一看也快步走到石桌旁,与张还生见礼后,坐了下来。
而这时杨浩源已经急不可耐的说道:“君爵,您有神鬼莫测之能,洪福齐天之运,立国不过三、两年竟然就聚起了千万庶黎,还周全安顿了下来,未来张国之前程委实…”
张还生听到这番话,不由笑了起来,摆摆手道:“大兄可是对我有所求吗,有便直说就是,只需合情合理,我万没不答应的道理。
何必这么阿谀奉承的说话,让人听了寒毛都竖了起来。”
杨浩源闻言肃然摇头道:“君爵,我没到张国之前可能对你说过些逢迎的话,但如今却真真切切的认为您既有大能,又有时运,张国之未来必然不可限量。
只是小国有小国的存续之道,大国有大国的兴旺之途。
在南阳郡时我臆想中,张国也就是个少则十几万,多则二、三十万人的弹丸之邦,孤悬于海外,借助地利巧好成了人族东、西、南、北四洲的海运枢纽,能靠着海贸之利招募个几万兵卒自保,便已经是穷兵黩武。
可现实我张国立国不到三载便有民千万,且占据的净土还可以再养民无算,这样一来,境内若只有些普通甲士、骑兵,可就不足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偷眼观瞧张还生的脸色,见张还生面露沉思之色,心中暗暗一乐,继续说道:“大楚有赤熊、神火、青鸦等御林五军,古楚有鬼面、骁兽,晋有铜车阵…举凡那些可称大国强邦的势力,必得有‘强军’镇国。
而我张国现在虽然称不上什么强邦大国,但照着之前的兴盛势头继续下去,再过个十年八载,必然会有所不同,此时便宜未雨而绸缪啊。”
听到这番话,张还生眉头微皱的沉吟许久,轻声说道:“这件事我其实已经想过,只是你说的那些大邦‘强军’全都是来自于古早传承,练兵法门、装备打造、坐骑栽培…拳是独门之密,根本不可能外传。
而想要另辟蹊径,创造出一种能与它们抗衡的独特兵种,需要投入的时日、智慧、钱财简直难以想象,所以只能作罢。”
“君爵,咱们张国一时间的确不易练出那种镇国强军,但可以退而求其次啊。”杨浩源轻声说道:“旭国在炎黄南域亦是二流末的邦国,其三大强兵中的啸风军创立七百年才得完善,虽长于海战,可陆上也能与林间蛮兵争锋。
等于是海上的大楚御林军、晋国铜车阵,地上的…”
“原来大兄是急着让我重建啸风军啊,”张还生恍然大悟的打断了杨浩源的话道:“这倒也简单…”
“若想要学个形似,的确简单,”杨浩源闻言从怀中摸出一本三寸多厚的绢书来,插话道:“周舰现成就有,只需装上火器,练些水军将船开动便算可以了。
但要形神兼备的将啸风军重塑出来却没个两、三年的功夫,绝对无法做到。”
说话间,他将那绢书双手奉到了张还生面前,“这是林间人大兵压境,啸风军全军受乱命离营,撤至南阳城时,一位胆大妄为的校尉趁乱至将军阁中,偷来的《啸风成军录》,君爵看了就知道有多难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