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宫看似对张还生不薄,在他假称只有人阶绝顶修为的情况下,便以规制最高的真传弟子待之,无论是法诀还是丹药供予都显得毫不吝啬。
但享有真传弟子的待遇却到底不是真君宫中弟子,没有师长的教诲,而真君宫的道主、道卿也并未指派哪位高人、强者指点张还生如何修行,甚至他入宫数日,还是头一次听说原来八九玄功突破人阶后,竟然有三种修行之途可选。
这样明里礼遇,暗中冷待的伎俩让张还生心中暗暗想到:“世人皆传说,显圣真君乃是上古至今最慷慨、豪气的仙佛,却没想到其法统传人却如此狡诈。
我又不是平白无故找上门来求取法诀,而是凭着他们前代道主欠下的人情讨账,若是觉得这人情债不值得拿法诀换,明说就是了。
他们偏偏表现的大方的紧,实际却耍着手段不尽心尽力的传法,真真是又做婊子,又立牌坊,虚伪至极。
不过我‘八九玄功’实际已经人阶大成,又早就突破了地阶境界,又何须他们的指点,这般自生自灭却是正好。”,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纵身跃上巨鹤,坐在了柳徳涥身后,笑着说道:“原来真君宫中除了显圣真君传下的法诀,竟还有其他先贤承上启下,另辟蹊径创出的修行之道。
我居于海外孤岛,却孤陋寡闻了。”
柳徳涥听了这话,一面驱使着巨鹤腾空而起,一面大笑着谦逊的答道:“自真君宫立下山门起,举凡能出了灌江口,去炎黄腹地游历的弟子,都为真传里的精英,皆是修炼的真君嫡传神魔化身术,汝又如何能知晓原来我真君宫中人阶之后修行的法子竟有三种、
对了,我还不知君子修炼‘八九玄功’的境界如何啊?”
骑鹤翱翔于天空,张还生鸟瞰群山,朗声说道:“吾修行天姿尚可,玄功人阶九层里前六层都修炼到了圆满之境。
剩下的三层吗,七层淬炼了筋、骨、皮,血、髓、脏六部;
八层淬炼了筋、骨、皮、髓四部;
九层淬炼了筋、骨、皮三部。”
柳徳涥闻言身躯一震,惊讶的回头望着张还生,目光中隐隐透出几分羡慕、妒忌之色道:“未想到君子竟有如此天赋!
六层圆满的境界辅以丹药,只需选对了化身的魔兽凶禽,便是修炼真君嫡传法门,也有九成九的把握成功了。”
“吾闻真君宫中还藏有中古时与显圣真君亦臣亦友的梅山七圣赐下的精血,”张还生闻言故作张狂的说道:“当以此物突破,以求无上神通。”
柳徳涥听到这话身躯又是一震,张张嘴巴一时间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道:“君子有宫中真传弟子的礼遇,说起来是能求取七圣精血突破的。
但汝可知,七圣已随显圣真君得道万年不止,却仍有精血藏于大化自在殿中的原因吗?”
“如此秘事,我自然不知,但却有几分猜想。”张还生开口说道:“可是那七圣精血极难炼化,无人敢尝试吗?”
“是也不是。”柳徳涥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怅然的答道:“像是七圣这等上古神魔后裔的精血,便是百年、千年难得一遇天纵奇才也不敢说必然可以炼化。
而一旦化身失败,修炼者便必然会形神俱灭,七圣精血却可以丝毫无损的保留下来。
我真君宫中弟子虽然尽知厉害,但上万年来还是不知有几许心怀壮志的精英,选择了以七圣精血突破,可那寥寥十几份的精血却仍有小半存于大化自在殿中。”
他说的平淡,却内里蕴含的凶险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对于张还生来说,谋取梅山七圣中八歧大蛇、通臂猿猴、百目蜈蚣的精血,乃是混入真君宫的根本目的,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因此目光坚定的无声一笑,算做了回答。
柳徳涥见状叹息着说道:“罢了,罢了,像是君子这种出身世家贵胃,又有着如此之高修行天赋的天子骄子,自然觉得旁人做不到的事,自己却必定能做到,劝也没用。
我也只能希望你可以心想事成了。”,话虽如此说,但望向张还生的目光却再没有了刚才的羡慕、妒忌,直如看向死人一般。
两人说话间,巨鹤熟门熟路的飞翔,凌空低掠,落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山谷之中。
那谷地巨木横生,百丈高,十几个人都怀抱不过来的擎天大树只是等闲,密林之中也不知藏了多少的凶禽猛兽,散发着幽幽阴森气息。
巨鹤落下的那一小块地方却是空地,阳光明媚,方圆里许空荡无物,独有座长、宽不过四、五丈的石殿矗立于中央。
纵身跳下鹤背,张还生指着石殿道:“这便是大化自在殿吧。
真君宫真不愧是中古大德立下的山门,内里竟有如此之多须弥藏于介子的殿堂。”
柳徳涥与有荣焉的一笑,飞身下鹤之后施展法诀,将那巨鹤吞回了腹中,引着张还生走进了石殿。
大化自在殿的管事是个干瘦老者,面目肃然,不苟言笑。
在柳徳涥的引见下与张还生相识后,他并未废话,直接将一匣裁成鸟雀形状的符箓递了过去道:“汝既然享有真传弟子的礼遇,那想要借着魔兽凶禽精血、魂魄突破时,只需将所需禽兽的名字写在符上烧掉,自有我大化自在殿中弟子送上。”
张还生接过符箓,仔细收好,拱手直白的问道:“我若是想要梅山七圣赐下的精血突破,也是如此吗?”
一旁其他的大化自在殿执事、道童闻言尽头脸色暗变,笑张还生不知死活,狂妄自大,唯独那管事老者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仍面无表情的答道:“七圣精血品级乃是甲上,按照宫中规矩,必须在神魔峰闭死关的练功室才可使用。
汝若是依着规矩在那里点燃飞符,大化自在殿自当将精血送去。”
“既然如此,以后须得烦劳管事了。”张还生闻言满意的一笑,之后也不多留,和柳徳涥使了个眼前,出殿而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