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真是冤枉的,她没有指使过身边任何人去行刺太子。但为防万一,贵妃娘娘还是把跟前得用的那几个内侍找了过来。
几人升、顶了刘成班的庞保,还有万和、刘泰等人。
“娘娘,行刺小爷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奴婢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崔文升他们赌咒发誓,声称绝对没有参与此事,谁要参与了谁就不得好死。
贵妃娘娘也相信他们没这个胆量,所以便又叫来了父亲郑承宪和弟弟郑国泰。
“我看你是没人怀疑了,怎的能疑心你老子头上!”
郑承宪刚知道消息时比女儿还不堪,直接晕倒在自家府上,要不是儿子郑国泰发现得及时,指不定老人家这会就伸了腿呢。
“真不是爹你叫人做的?”
贵妃娘娘却没轻易相信自家老爹,因为在她眼里,这个老爹不但不成器的很,还成天喜欢惹事生非。
前些日子锦衣卫那边还给皇帝密报,说是郑国丈在家里组织了帮青壮市井无赖搞什么红封教,自封为教主,还跟教众说什么女儿贵妃是教中的圣女。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要搁别人,早就给拿下大狱了,但万历这个女婿对妻子娘家人也真是不错,想着老丈人就是一杀猪的,胡闹惯了,便由着他。
丈夫当成笑话,贵妃却不能也这么想。
她怀疑弄不好就是自家这个当教主的老爹听了什么人唆使,一时犯浑闹出这通天的大案来。
“说不是就不是了,你难道还要你老子对天发誓不成!”郑承宪气呼呼的往椅子上一座,抱起小外孙不理女儿。
郑国泰无奈摇了摇头,道:“姐,真不是咱爹干的。”
“那是谁害我郑家?”
贵妃娘娘见老爹如此,便也信了,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害怕。
郑国泰忽道:“姐,你干嘛老想着我们郑家这边呢,难道这事就不会是他朱常洛自己弄出来的?”
“嗯?”
贵妃一怔,不解的看着弟弟。
郑国泰哼了一声:“朱常洛那个大胖子看着老实,却有着心眼呢,他要给姐姐你弄一出苦肉计来,外人还真怀疑不着他。”
贵妃困惑道:“早年常洛与我是有怨,但你外甥常洵已经就藩洛阳,他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为何还要对我不利?”
“洵儿是走了,可潓儿不在么。”
郑国泰朝老爹手里的小外甥看去。说实在的,他也蛮佩服自家姐夫的,都五十好几的人还能把姐姐肚子弄大,看来御药房是有些好东西。
“论嫡论长怎么也轮不到潓儿,常洛有什么好担心的。”贵妃娘娘不相信朱常洛会有这个想法。
郑国泰咧了咧嘴:“话是这么说,可中宫那位要是不在,姐夫肯定要册立姐姐为皇后,到时论嫡的话,他朱常洛可占不着。”
闻言,贵妃心凛了一下,弟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郑贵妃要是成了郑皇后,东宫的法理性就不存在了。
在论嫡面前,论长毫无优势。
“知人知面不知心,反正这事不是我们郑家人做的,闹大了好处是他东宫得去,咱们郑家包括你这个贵妃娘娘却是臭得了。”郑承宪闷声道。
贵妃娘娘沉默了。
半响,她对老爹道:“这些日子你们就呆在家里别出门,也不要见客。”说完,又不放心的对老爹说了句,“还有你那个什么红封教也别弄了,把人都散了。”
郑承宪一听就不乐意了,嘟囔道:“我又没杀人放火的,凭啥不让我弄?”
贵妃娘娘也是气了:“爹你是真想我郑家永世不得超生不成!”
见女儿生了气,郑承宪只好闷闷不乐道:“好嘛,依你便是,不弄就不弄。”
“姐,家里面你不用担心,但你这边?”郑国泰过来时可是听庞保说了,他姐夫可是对姐姐大发雷霆的。
贵妃缓缓说道:“陛下已叫法司严审了,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得清的...只要我们行得正,陛下会为我做主的。”
说完,却觉自个心里总是不踏实,空落落的总盼着某人出现,能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上一句:“万事有我。”
........
刑部的七司官还没会审,朝堂就闹的不可开交了。
各科给事中和都察院的言官纷纷上书议论东宫梃击案,说什么的都有,使得案情也是越发的扑朔迷离,越来越乱。
言官扰乱,遇事众议,令得梃击案争而不决。
万历下旨让署都察院事的张问达暂署刑部事。
人事的变动也使得刑部原定24日组织的七司官会审被迫拖延至27日。
主审的司官是胡士相,此人无党无派,但深知此案关系重大,深查下去难保不会掀起大案,牵连太多无辜,因而只是走个过场,并未深问。
胡士相如此审案,让自觉已经查出真相的王之寀十分不满,他找到张问达,将胡士相可能有意包庇郑妃一事托出。
“胡士相根本不打算深究,他甚至都不问张差那个贵妃身边的太监是何人,亦不问到东宫打杀的是哪个老公。下官在边上几次见着,张差但想说什么,胡士相便出言呵斥说什么不可波及无辜,那张差听后自是不肯再说。”王之寀十分不满道。
张问达听了若有所思:“胡士相是浙党?”
“我于他同部为官,倒不知他是否浙党,”王之寀想了想,“不过此人和我东林并无关系。”
“那就换人!”
张问达微哼一声,“陛下谕我署刑部事,主审人选我倒能定。”
王之寀问道:“七司已会审,再审如何定夺?”
“十三司同审。”
张问达挼了挼胡须,“着十三司郎中一同会审,看看结果如何,若还是那样,便再由你密审,尔后直接上报。”
这是打着若十三司会审仍就无法形成有力的针对郑妃证据,便撇开十三司另起炉灶了。
王之寀深以为然,东宫梃击大案若能由他审出真相,将来太子登基之后必会酬他此功。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辽东义州,魏公公见到了由崔应元护送而来的贵妃娘娘贴身侍女郑紫。
刚把左右屏退,郑紫就走到公公案桌后突然蹲了下去,继而似用手在身下摸索什么,浑然不避公公,继而重新站起将一张纸条连同一枚玉佩递给了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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