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伴随着系绳断开而飞舞的修女风帽飘洒在空气中。
芙莉德清冷秀气的脸庞在冰雪中显得有些过分苍白。
右脸那因为曾经作为柴薪,被投入火焰燃烧而留下的大块红色焦痕破坏了她的美感。
洁白的雪地被渐渐蔓延开来的红色所浸染,如同一朵凄美的花朵,漫天的雪花亦如飘落的樱花瓣。
已经不行了吗?我真是无用呢,对不起,妹妹们,我连最后的忙都帮不上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死亡了,不过和过去在灼热的火光中逝去时不一样,这次是无尽的寒冷和苍白。
如果自己先掠夺一些灵魂,多少恢复些往日的实力,亦或者接受画中世界的火焰,那就不会这样了吧,自己的头脑和尤利娅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呢。
不过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战败的她灵魂将会被对方掠夺,失去灵魂支撑的身体也将化为飞灰,不留一丝痕迹。
不过为什么还能思考那么久呢?明明已经快“睡着”了,要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为什么非要使用暴力呢?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
所以,临死前还要被嘲讽吗,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芙莉德觉得自己还能动的话,肯定在苦笑吧。
在渐渐模糊的意识中,芙莉德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一阵暖意从倚靠的身躯上传来,温热的手指撬开了她的嘴唇,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
塞入嘴里的物品很快便化开,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瞬间席卷了全身,如同沐浴在阳光中,逝去的力量也慢慢回到身上,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和从墓地里苏醒时完全不一样。
好像有些甜?
成为不死人后,就基本等于告别了味觉,而且,不死人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但这种味道,应该还是小时候才有过的印象吧,那时父母还在,而她也还能带着妹妹们无忧无虑的玩耍。
下意识地,舌头在还未退出去的手指上舔了一圈,好像还要回味那记忆深处的味道。
“喂,怎么还舔上了?你属狗的呀!?”
手指被猛地抽了出去,她感到一阵失望。
睁开眼睛,芙莉德侧头看着这个刚刚把自己打倒,却又将自己救回来的男子正不断擦拭着手指上留下的口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对于几乎失去大部分感情的她来说简直是从未有过的,不过随即又转变成了疑惑,“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又要救我?”
虽然镰刀依然躺在手边,身上的力量也几乎回到了巅峰,但是芙莉德并没有将武器握起,只是就那么盯着张霖的眼睛。
“只是觉得你们不管为了传火、灭火还是篡火所做的一切,都很可悲。”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当火焰从黑暗中燃起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离不开火焰了,我们只是想摆脱这个诅咒,还有那些神明为了延续自己创造的世界而套在我们身上的枷锁。”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诅咒已经消失了呢?”张霖露出一丝自认为还算阳光的笑容。
“这怎么可能,那些所谓解除诅咒的方式都是骗”芙莉德的话顿住了,她本以为张霖是用火焰将她救活的,但现在,这副被火焰烧过的残驱完全没有一丝对火焰和灵魂的渴求,原本空虚的身体好像被填满了,就好像曾经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飞快地解开束腰,然后将灰色的修女长袍褪下,芙莉德伸出右手颤颤巍巍地摸向自己的左肩后方,那原本有着被诅咒的黑暗之环的位置,那代表着人性流失的位置,触手可及的却是光洁的皮肤。
“没有了”好像为了确认那东西是不是转移到别的地方,芙莉德几乎将整个长袍都褪到了腰际,上身只余一圈白布缠绕而成的胸衣,她不断在身上摸索着,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芙莉德有些激动地看着张霖,雪花飘落在她白皙的身体上,化作水珠淌过肩胛骨,随后滑落至胸前。
“额,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张霖的视线从芙莉德身上扫过,“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你们在做什么!?”
希里斯的声音从教堂中传来,盖尔和神父则站在她身后,刚才战斗中的动静都没把他们引来,结果结束后就冒了出来,还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我能说这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么?”张霖很无奈地把手摊开,表示自己很无辜。
但是冰天雪地里,一男一女抱团取暖,女的几乎**着上身,雪地上还一大滩血,这,这怎么可能嘛,哪会流那么多血。
芙莉德将耷拉在地上的衣服慢慢拉起,重新系好,雪水,或者还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张霖感觉自己更要解释不清了。
和张霖一起重新站起身来的芙莉德仍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随后连地上的镰刀都没捡起,便拉着张霖跑进了教堂深处,留下几人保持着原地发呆状态。
“看样子你请来的帮手把问题解决了,”神父佝偻着高大的身躯,回头看了一眼,“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盖尔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毕竟那个修女并未伤害过大小姐。
至于希里斯,还是一副怪怪的眼神看向教堂密室,涌出的好奇心让她很想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密室里,芙莉德在张霖身前,单膝跪地,抬头看着他说道:“请您拯救我的妹妹,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宣誓效忠于您。”
此时世界大蛇卡斯早就被芙莉德抛到了脑后,什么卡斯之女已经是过去了,相比于那黑暗的希望,张霖给她带来的才是更加光明的希望。
看着芙莉德那认真的眼神,还有已经恢复原貌的脸庞,一句献出一切,让张霖好像透过修女长袍又看到了对方白皙的躯体,有些尴尬地搓了搓鼻子,张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想了想,张霖把抽出剑,慢慢搭在了芙莉德的肩上,好像接受效忠就是这个动作吧,“我答应你了,接受你的效忠。”
虽然有些不明白张霖这动作是哪里来的,不过芙莉德还是认真地将一长串复杂的誓言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
张霖看着自己名下宠物栏里多出的一个头像,有些傻眼了。
“宠物吗?妹妹,为了你们,姐姐愿意献出所有”芙莉德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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