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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祭祀

解家村的村中间儿是解家祖庙,祖庙前面是一大片的空地,所有的食物分配就在这里进行。

晓日他们跟着人流来到了小空地,此时已经是熙熙攘攘的大人小孩全都有,将空地给围了起来。

几个精壮的汉子将打回来的猎物整整齐齐的码在地上,收获颇丰。

在晓日的印象中,能在寒冬腊月里面套到东西就算不错了,结果真看到猎物的时候,他着实惊讶了许多。

光是狍子就有四个,其余大个儿的还有一头老大的野猪,目测超过三百斤,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夹子给打到的。

野兔六七个,山鸡五六只,最让人惊讶的,居然还套了个香獐子。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尤其是打到的还是个公的。公香獐子有香囊,能分泌麝香,这可是堪比黄金的好东西。

此时的香囊早就被摘了,就连香獐子的俩颗獠牙都被敲掉了。

香獐子的獠牙传说有辟邪的作用,其实作为装饰还差不多。用来剔牙也不错。

看着满满当当的猎物村里的人满都喜笑颜开,冷寒冰问红姐:“红姐,这些东西都是准备喜宴的吗?”

“这些?哈哈哈!傻妹子,这可不是准备喜宴的!”红姐笑着说:“这是要用来给解家祖庙上供的!”

“上供?”冷寒冰一愣:“上供用这么多东西呀?”

“是,也不是!”红姐解释道:“咱们村子有规矩,认为所有从山上打来的猎物,都是老祖宗赏的口饭,所以在享用之前,都要给老祖宗上供。而且是不论大小,哪怕是从山里捡回来个鸟蛋,都要让老祖宗先尝个味道。”

“哦……”

“但是你也说了,这些东西老祖宗哪能吃得了,而且也没地方摆呀!”红姐笑着说:“所以每样东西我们就挑最好的部分献祭给老祖宗,这样就相当于老祖宗都尝到了,其余的是给各家分的。这次的活计是老枪家张罗的,村里猎手的辛苦钱儿是老枪家拿的,这东西给全村分,算是让各家都沾沾喜气儿,至于你说的喜宴,这些东西也会摆上,但是肯定不够啊,所以还有咱村子自家养的牲口鸡鸭大鹅什么的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说话间,猎物便码得整齐了,解老六走到猎物前面,对乡亲们慷慨陈词了一通,无非是赞颂解家村历代祖宗,感恩山神和老祖宗的拂照,才有了解家村的风调雨顺。【】

同时还把冷寒冰和晓日叫到了前头,给大家正式的介绍了一下。

解老六家有个偏房空着,就安排晓日和冷寒冰暂住在他们家,等到来年开春,选个好的房场,再给他们盖个新房子。

红姐听了,在下面起哄道:“我说大妹子,你俩这亲事儿是不是还没定呢?瞅你俩羞羞答答的样子,一定就是了。要不然咱们张罗张罗,就跟老枪家一起办了得了?你说咋样啊,妹子?”

冷寒冰一听这话小脸绯红,一跺脚,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红姐!”

朴实的村民一顿哄笑,给晓日也笑得脸红脖子粗,连忙摆手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但是他的声音早就被笑声盖住了,谁还关心他们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啊,反正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咋好玩咋整呗。

不过张老枪可不乐意了,站出来反对道:“这俩娃娃生得这么俊俏,要是跟俺家一起办事儿,那不把俺家闺女给比没了?”

“不能,不能!”他身边一个跟他年岁相仿的黑脸汉子站出来,笑着拍他的肩头说道:“咱家妮子差啥呀?也水嫩嫩地呢,就你自己先打退堂鼓,丢不丢人?”

说话的人正是张老枪的亲家,叫解不懂,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一身的偏方本领,代代相传,在村里除了村长解老六之外,就他解不懂最有权威了。

所以这张老枪才会搭钱请人上山去下套子,他本身就是外来户,又能搭上这样一门亲事,自己心里都发虚,没来由的觉得是他们家高攀了,有一种骨子里面的自卑。

他们这么一打岔,冷寒冰赶紧拉着晓日回到了围观群众里面,解老六接着说:“咱们还是老规矩,按照辈分往下来,老枪是东家,所以他家搁最后,剩下啥要啥,都没意见吧?”

“没有!”众人齐声呼道。

“等会儿!”又是红姐替冷寒冰争口:“我这妹子他们俩新来的赶上这事儿你说咋整啊,村长?是不是也得算一份?”

解老六憨憨一笑:“他们不是还在我家呢么?我家那份就算他们的了,这还不中吗?等他们俩要是在咱们这长住了,自然亏不着他们。”

“这还差不多!”红姐冲冷寒冰眨眨眼睛笑道。

“谢谢你啊,红姐,其实我俩都挺不好意思的了。”冷寒冰说:“这初来乍到还没整明白咋回事儿呢,就要先占个便宜,你说这多不好意思!”

“妹子别不好意思,能进来咱们村子这就是一家人了,不管你们俩是长住还是短住,以后这里就有你们的一席之地。”红姐说:“解家的族谱上你俩的名字都会被写上,祖坟里都给你们准备位置……”

“嘶!不是我说你大红子你搁这儿胡咧咧啥呢?”张老枪耳朵贼,听见了她的话,有点儿不高兴了:“咱们这多喜庆的日子,你说什么祖坟不祖坟的,人俩孩子才多大点儿岁数,这家让你说的,都祖坟都留位置了,不会说话别瞎巴巴!”

“咋地呀,枪叔?我说错了吗?”红姐立刻怼了回去:“我说的都是实话,有啥不让的。”

“你俩可得了。”解不懂在一旁劝道:“一会儿让老六听见又该骂人了,你俩消停一会儿,看热闹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他们吵吵他们的,晓日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场子。

就听解老六一声令下,几个大小伙子头上扎着红布条,光着膀子浑身抹了一层香油,嘴里咬着一尺多长的杀猪刀,龙行虎步的走到了解老六的跟前儿。

一字排开,双手背在身后,健壮紧绷的肌肉昭示着他们强悍的身体素质,坚定的目光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他们钢铁一般的意志。

解老六缓缓抬起手,对着大山虎吼一声:“开鼓喽!”

咚咚咚——咚咚咚——

大山之上传来了几声异响,乍一听好似闷雷,再一品又像鼓声。可是这鼓敲的有点儿死扬吧嗒的没有个劲道。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应付了事,一点儿都没有进入状态,有点儿像磨洋工的。

就在晓日好奇这鼓什么人敲的这么懒散的时候,解老六眼睛放光,脸上笑开了花:“听听,大伙都听见了吗?今晚可都别出门,关好自己的孩子,把狗绳都撒开,知道了没?”

“知道了!”众人齐声吼道。

“这、这是啥意思啊?”晓日有点儿不解,转头问身旁的红姐。

红姐解释道:“山上的鼓就是老祖宗的肚(三声),要是敲得有力气,那么就说明老祖宗不饿,即便是上了供,老祖宗也未必能赏脸。但是你听今天的鼓声,说明老祖宗很满意今天这些猎物,所以才示意咱们饿了。晚上老祖宗就会来祖庙享用,明早你看着吧,鸡一叫这村里的人就得疯了一样往祖庙跑。今天晚上八成都得有不睡觉的。”

这可给晓日说迷糊了,不明白其中道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呀?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红姐说:“老祖宗享用后的骨头和肉,这可是进山的护身符,最灵验了。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有一块骨头或者一两腊肉在身上,必保安然无恙。如果没有,那就得听天由命了。这能保命的好东西,谁不想要?就算不进山,挂家里头,也能保证家里人平安健康。有个头疼脑热的吃上一碗肉,立刻活蹦乱跳,啥病都好了。只不过,这肉还是少的,骨头倒是多,但是骨头留不住。”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晓日觉得这里面有点儿神奇,姑且不说这老祖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就这吃剩下的东西都能当护身符就不简单,而且红姐居然还说肉比骨头留的时间还长,着实有点儿意思了。

“这骨头会化掉。”红姐说:“老祖宗吃剩下的骨头都沾了他老人家的口水,所以这骨头留不太久,如果哪块儿骨头超过百天还没化掉,那就说明是块祖宗都不稀吃的,直接扔掉就好。”

冷寒冰在晓日身后轻轻掐了一把,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呢,这到底是老祖宗啊,还是科莫多巨蜥啊?真能吃祭品也就罢了,怎么口水还跟化骨水似的,是不是什么未知生物呀?”

晓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这前后左右都是人家村子里的人,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万一让谁听见,这不找揍呢吗?

结果,最怕什么就来什么,红姐大嗓门的嚷嚷开了:“哎呀妹子,你尽管大声说,没人怪你。这么跟你说吧,几百年了,不是没有怀疑老祖宗的,也有胆子长毛的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祖庙吃供品,但是这么跟你说吧,这老祖宗是不是真的解家村的祖宗都不要紧,他一直保佑着解家村人的平安健康,这就够了。就算不是真祖宗,那是胜似真祖宗。而那些胆子长毛的半夜偷看的人,老祖宗都没把他们怎么着,小小的收拾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瞎咧咧。你们说说,除了自家祖宗之外,要是真有个啥东西成精成灵的,能这么惯着咱们吗?”

冷寒冰赶忙解释:“红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儿,妹子,你们初来乍到,又是在山外头来的,学的那些东西我也听说过,不承认鬼神儿精怪,有情可原。咱们村里的人啥说道没有,不搞一言堂,不搞阶级斗争,也不搞成分划分,不玩那些迫害人的东西。你们有不信的,咱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们会相信这些东西真的存在。绝对不会逼你们。”

“我信,真信!”冷寒冰表面笑嘻嘻,心里想的却是能不信吗?这邱日就跟个神仙似的,他要是露两手出来,都怕解家村这百多号人把他当活祖宗给供起来。

闻罢了鼓声,解老六又一抬手,就听人群后面传来一阵乐声,吹拉弹唱都有,奏起了他们村儿特有的民俗音乐,欢快无比。

听见音乐声一响,就好像大妈听见了小苹果似的,全村的人都欢呼起来,紧接着手拉着手转着圈儿的开始跳舞。

晓日和冷寒冰也被拽住了手往前走,跟着鼓点节拍跳了起来,那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在众人载歌载舞的围绕下,开始宰杀猎物。

把最好的部分切割下来,码在了一边,以供祭祀用。

其余的则收拾干净,切成等分,跟内脏堆在了一起。

片刻功夫,场地便是血流一片,不过奇怪的事情也发生了。

这些血居然汇聚成了数道血流,汩汩的流进了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小凹槽内,顺着凹槽流进了地下。

晓日惊讶不已,心想这到底是农村的下水系统还是另有什么说道呢?

这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日头偏西,解老六催促了一声:“手上的动作麻利点儿!正确不上火把就干完!”

“好!”小伙们挥舞着尖刀,热气腾腾的说道。

解老六反着众人跳舞的方向开始绕圈,嘴里叨叨姑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圈儿没绕完,几个小伙已经分割完毕,就见他们伸出舌头舔了一把滴血的刀刃,锋利的刀锋将他们舌头划破,一个个伸着舌头任凭嘴里的血滴洒在地面上。

这个血腥的场面,看得晓日一阵恶寒——这些山上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病菌呀?刀都没消毒,直接就这么抹舌头,万一有点儿人畜共患的传染病,比如H几N几似的那种,谁能保证地上的山鸡就没个头疼脑热的流感呀?那这全屯子人不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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