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木森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他的芒果应该值更多的价钱,跟董武谈过以后,他已经知道确确实实,他在樱芝国中开出的价格是亏了。
他头一次进入芒果到市场,吃点亏,还不算不能接受。就当做回馈同事。
在学校里,另一个麻烦才是要命的。
他的课务问题还没有解决。
他礼拜一到礼拜五都有课,而且课务非常的分散。
除了下午满堂之外,上午经常是一节有课,一节没课。
如果没有芒果园的事情,这样的课程表他很乐意接受。
他不像其他的老师,经常有中间课堂出去的需求。
别人认为不好的课表,在他看来,还不够分散,下午总是满堂。毕竟他一个礼拜,加上辅导课有二十八堂课。
每一天的课表,他几乎都是顶天立地,第一节有课,第八节有课,中间还有课。
溜出学校的机会几乎没有。只能乖乖待在学校吃营养午餐(有外包的中央餐厨准备的餐点,虽然菜色有限,但是吃到撑,都不能把饭菜汤水果吃完)。
比起中午还要陪吃陪喝陪睡的三陪导师(班主任),林木森觉得他幸运多了。
利用课间时间,林木森特地去花圃,大员野百合已经盛开。一朵朵百合花,绽放六角星形的花朵,散发清幽香气。
在鲁凯族的信仰中,大员野百合更是花中之神。
老一辈的人叫它“师公钘”,“钘”是古时候的一种酒器。
鲁凯族是居住在中央山脉中央偏南的少数民族。据说他们被岛国人移到山下的时候,因为不适应大员岛平地的气候,死了很多人。
基本上,住在高山上的几个族群,都有同样遭遇。所以岛国人和原住民的关系,存在许多恩恩怨怨。
但是大体上,原住民没有反抗的能力。
许多学生围在百合花边合照,教务主任也笑呵呵的站在那里。
受到人群欣赏的百合花,摇弋散发蓬勃的朝气。
林木森叫出灵气壶,让眼中充满灵气,发现大员野百合的白色灵气,比之前的浓度高多了,同时也比旁边的植物高上一些。
林木森隐隐觉得,眼前这个景象,正跟他传达一个重要讯息。
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顿悟,只能让闪电般出现的想法消逝。
教务主任对林木森招手。
他走了过去。
“我跟卢婉怡组长说了,你的课尽量帮你调一下,关于辅导课的部分,你没课的那几天,就交给原班导师吧!本来你的课就太多了。”
教务主任吴渭水脸色平静,没有任何预兆的告诉林木森。
林木森还在想着怎么开口求教务主任,猛然收到这个好消息,他感激之情如长江之水涛涛而来,快把他灭顶了。
“谢谢主任,你真的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林木森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真诚度感谢道。
“不用谢我,我也吃了你送来的芒果,真的好吃。”
林木森听得出来,吴主任说出的话里,带着满满的回味和满意。
他苦笑。
竟然是因为芒果。
难道野百合是白治了?
算了,就当是感谢吴主任的功劳吧!
“那我多送你一些芒果吧!”
林木森有点后悔除了两颗芒果,其他都被董武带走了。
“不用了,那不成了贿赂。我已经订购了,我可是整整买了二百颗。”
吴渭水主任一脸赚到的表情。
林木森有点不解,买芒果花了钱,怎么吴主任好像得到大便宜了。难道吴主任也能明白他芒果到价值?
吴主任拍拍林木森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我觉得你这个芒果园的生意可以做,搞不好,你以后就成为大财主,我们还要巴着你求赞助!我们现在可要抱好大腿。”
说完,吴主任摆摆手离开了。
“如果真的发财了,以后我一定会支持学校活动的。”林木森连忙对着吴渭水主任的背影大喊。
“那先谢谢你了!哈哈哈……”
听着吴渭水的笑声,林木森突然醒悟过来。
吴主任是懂得芒果价格的人,并且吃过高价芒果。难怪会买这么多,估计其他老师也是跟风买的。
虽然看起来好像亏大了,但是林木森觉得能把问题解决他赚的更多。
路过教务处的时候,卢婉怡组长出乎预料之外,抬头对林木森说:“芒果很好吃,以后加油吧!”
随后还跟他攀谈了几句,才让他离开。
林木森很惊讶,随即想到卢婉怡可能从旁人那里听来,他有一个芒果园。
在大员,有土地的农民是正牌的土财主,也就是所谓的土豪。就算不种卖掉或者租给别人,也足够一个人舒舒服服的活一辈子。
等林木森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学生。
“姜维权你跟着我干嘛?”
这个学生他认识,国二有名的中辍生。听说他参加”阵头“,时常“出阵”没来上课。
九年国民教育是国民上课的权利与“义务“,而十二年国教的第十到十二年,仅仅是权利而已。
权利你可以不行使,义务你不可以不去做。
中辍生是国民义务教育阶段,未注册入学,或在学中未经请假而有三天以上未到学校上课者。
阵头是大员岛上相当重要的祭祀文化。在特殊节庆或者神祇生日时会举办的庆典活动,都需要阵头出马。
大员阵头分为文阵和武阵,常见的阵头有:车鼓、桃花过渡、牛犁、布马、踩脚跷、大鼓阵、病囝歌、宋江阵、什家将、八家将、舞龙、舞狮、官将首等。
虽然以前阵头基本上是正向的,人人参与的活动。更是保卫乡土捍卫村落的组织,但是由于社会结构的改变,忙碌的生活,让很多人没有办法参与。
在岛国治理时代以前,大员岛几乎没有治安可言,村落都必须有自我防卫的能力。
当然,岛国治理时代,是不会容许武装社团的存在。
为了招募人力,近年来许多宫庙、庙坛、阵头渗入校园,吸收中辍生为他们服务。让祭祀文化失去原有的文化价值。
“我听其他老师说你的芒果很好吃,所以来混吃的,你这里有芒果可以吃吗?”
在大员岛,学生到老师办公室混吃混喝的情况很普遍,以前他倒是没有看过姜维权过来。
其他老师根本也懒得找他过来骂。人能来上课就是万幸了。
从中辍开始的第一天,导师和学生之间的战争就已经开始。
导师每三天就要写一次中辍单,每天还要打电话到学生家里,并且常常必须家访,把学生拉回来,别说有多烦了。
而加班加点,上级单位是不会给加班费的。
中辍生通常会去混“阵头”,因为这是明确收入来源。
他们“出阵”一次,就能领到八百块。又能到处去玩。对他们吸引力颇大。
对阵头而言,神明生日可不会看节假日,也只有中辍生能够在平常日跟着他们跑。
阵头属于传统民俗活动,平常政府补助的钱不少。利用这笔钱,他们招募了不少中辍生。
姜维权时常不来学校上课。但对老师的礼仪态度没有问题。
在姜维权班上,姜维权的风评还算不错。没有欺压同学的举动,所做所为有侠义的风范。只是,这种“侠义”的风范,放在一个国中生身上,就有点让他们导师崩溃。
“没了,今天没带来。剩下的都被我朋友带走了。”
姜维权看起来有些失望,但是口里还是说着:
“你哪天会带来?你带来的那一天,我就跟阵头请假,来学校上课?”
这话如果让他们班的导师听到,估计会将芒果贡献出来。可惜,一般中辍生都跟导师的感情不是很好。
中辍生人数算导师的绩效,一个班的中辍生人数如果太多,督学会找老师去谈话。所以导师和中辍生就像是天敌一样。
督学是教育当局对学校的监督人,接受学生和家长举报,察查学校所属人员有没有违纪或不当教育的情形。
即使是校长,也对督学很客气。不客气不行,督学的评语,关系到预算。没有钱,怎么做事?
“想得美,你还不如去求你们班导师多买几颗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