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握着毛笔,姿态潇洒,倒像是在握着一把剑。
夏诗清在旁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只觉目眩神迷。
此刻的他,光彩照人,雄姿英发,任何女子见了,都会脸红心跳,意乱情迷。
陆晨信笔而书。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青莲居士李太白的那首《侠客行》。
字迹潇洒风流,如走龙蛇,似电奔雷。
简短四句,便有孤云出岫的凌厉之气,扑面而来。
夏老太爷练了一辈子书法,本身就是书法大家,看着陆晨书写,竟是目光灼灼,神色顿变。
“这……这书法!”
“形顾之簇新、法度之严峻、气势之磅礴……”
“我分明在字里行间,看到了山河锦绣,看到了日月起落,看到了天地浩然的大气滂沱……这是什么境界的书法?难不成是张旭、王羲之等书法至圣重临世间?”
“陆晨这孩子的书法,竟然恐怖到这种境界?”
夏老太爷看着,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这……这家伙的书法,居然这么恐怖?我的天,他怎么练的?这还是人能够写得出来的字?”
夏诗清也吓得不轻。
她乃是名门千金,也是从小练字。
又离得近,更是感同身受,清晰感觉到了字里行间蕴含的凌绝气势。
“怎……怎么可能?!”
夏晚荣脸色大变,嘴巴张大,就如吞了一大碗苍蝇。
他书法造诣不俗,堪称一代名家。
但跟陆晨这二十个字比起来,完全就不够看,甚至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书法,顶天算是名家。
而陆晨的书法,完全称得上震古烁今,甚至可以跟张伯高、王羲之、李潮等传奇人物一争高下!
陆晨微微一笑,接着书写。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两句写完,顿时便有一股金戈铁马杀伐意,扑面而来。
“这草书……寓刚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劲于婉媚之内,一鼓作气,浑然天成!”
“如铿铿鸣玉,似落落群松。这真是人间的书法么,而不是仙人下凡在挥毫泼墨?”
“天啦,这可是真正的圣人之书,下笔可见神!”
夏老太爷赞叹不已,语无伦次,似乎已经找不到颂赞的话语。
夏诗清看着陆晨,只觉心如鹿撞,忍不住就为之倾倒。
而夏晚荣,脸色黑的好像能拧出水来。
陆晨的书法境界,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他甚至有些云山雾罩,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为什么这小子年纪轻轻,书法造诣就已经超凡入圣,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
他开始怀疑人生。
陆晨没有停顿,继续书写,就如在演示一套惊艳绝伦的剑法。
手中不是笔,而是一把剑。
他就是白衣翩翩的绝世剑仙。
剑芒一闪,便取敌人头颅于千里之外!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直到写下最后一句“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完全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收笔。
陆晨吐了口气,浅浅一笑,看着其实早就已经吓傻的夏老太爷,淡声道:“老太爷,小子献丑了,不知道这幅《侠客行》,您老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
夏老太爷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
“日月列星、风雨水火、天地事物,变动犹鬼神!”
“这幅字帖的神韵,孤云出岫、直冲霄汉……张旭之巅狂,诗仙之狂放,裴旻之剑气,似乎整个盛唐的神韵都帖子中。”
“此帖意蕴,只怕连号称古今第一草书的张伯高《古诗四帖》都颇有不如,好一个陆晨,好一幅《侠客行》!”
夏老太爷激动不已,看着陆晨,那叫一个满意。
而夏晚荣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目光呆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证了陆晨如此超凡入圣的书法,他引以为傲的书法,简直如三岁小孩涂鸦一般,不堪入目。
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只怕从此便是连提笔的勇气都不会再有。
想到这里,他急火攻心,竟是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他强制撑着,说道:“爷爷,我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踉踉跄跄离去,狼狈不堪,哪还有先前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
“糟了,晚荣道心已破,这辈子只怕都没有勇气再握笔了。”
夏老太爷叹道。
陆晨无奈道:“老太爷,这……”
“孩子,那是晚荣自己心胸狭隘,怪不得你。你的书法境界,堪称当代大宗师,他跟你挑衅,那是自取其辱。”
夏老太爷摆摆手,示意陆晨不必自责。
他环视一周,看着夏家那些先前对陆晨冷嘲热讽的一众族人,颇有些怒其不争。
夏家的人,被老太爷看着,纷纷低下头。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陆晨,觉得他没钱没势,不配做我们夏家的大姑爷。”
夏老太爷冷哼一声,“但你们却不明白,真正优秀的人,优秀的是他本身,而不是所谓的家室。在我看来,陆晨比我们夏家所有子弟都优秀,你们不仅没有嘲讽他的资格,甚至反过来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我对你们,真的很失望。”
夏家第三代的子弟们,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以说,他们先前嘲讽陆晨有多趾高气昂,此刻就有多么的羞愤难堪。
……
夏老太爷的寿诞在两个小时后结束。
老太爷年事已高,吃了寿宴,便先去休息了,临走前又叫陆晨多来夏家走动,并问了他的意思,想什么时候跟夏诗清完婚。
按老太爷的意思,当然是越快越好,他年事已高,怕是撑不了几年。
陆晨跟夏诗清越早完婚,他就能越早抱小玄孙不是。
夏少商在旁听着,脸黑的能挤出水来。
夏诗清则是面红耳赤,不住给陆晨递眼色。
他是生怕这小子趁热打铁,要她现在就立马嫁给他了。
有爷爷做主,陆晨真这么说,她不嫁也得嫁。
她现在虽然已经不是那么的讨厌陆晨,甚至还有了些好感,相处越久就越觉得他风采照人、极有魅力。
但要她立马嫁给陆晨,却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讲道理嘛,她夏诗清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能一步到位直接就结婚了?
再说了,男人什么尿性她还是知道的。
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会珍惜。
哪怕她真的要嫁给陆晨,也要先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至少,得先追她吧。
陆晨的回答出乎夏诗清意料,他并没有借着老太爷对他的喜爱,要求直接完婚,而是跟老太爷说再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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