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迟应了一声,便跟着陆韶拐个弯去了审讯室。
周佳是个瘦削的女人,身形纤细,胆小怯懦,坐在审讯室里非常不安,看到人进来更是吓得缩成了一团。
只一眼,沈迟和陆韶都皱了眉。
不过短短聊了几句,周佳就泪眼汪汪的,一句话要哆嗦半天都说得完全。
陆韶最后一点耐心告罄,甩下一句我出去抽支烟起身就走了。
看着他出去,沈迟沉着眼看着周佳,没有开口说话。
周佳怯生生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道:“你,你好……他,他们说我男人死了……”说着说着她眼泪就刷地下来了,她伸手抹了把脸,抽噎着道:“是,是真的吗?”
“我现在不清楚。”沈迟平静地抽了张纸递过去:“因为我要先处理完你的事情,才有时间去整理那个案子。”
“我真的都说了,我当时没想撞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周佳哭得上气不抽下气,话都说不完全。
沈迟眉头紧拧,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轻轻敲击着。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他回头望去,看到郭清正倚着门框笑得吊儿郎当:“嗨,沈顾问,有空吗?咱聊聊?”
周佳这边没什么进展,沈迟也问得烦了,索性起身走了出去,门边的陆六看到他出来连忙迎上来。
沈迟扫了屋里一眼:“看紧点。”
“好的。”
走到楼梯口,沈迟停下了脚步,这里四面都非常宽敞,如果有人来他能第一时间发现:“说吧,你来干什么。”
“哎呀,沈顾问你这话问的我可太伤心了。”郭清捂着胸口哀嚎道:“我可是真心想跟你合作的呀,为了表示诚意,还特意送了你这么大一份礼物,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沈迟冷冷地看着他:“周佳撞车,你干的?”
“对啊。”郭清摊手:“谢永飞那老东西是我哥的人,我怎么可能把这么大一功劳送到他手上,怎么的也要扯他后腿一把的。”
接下来他兴奋地跟沈迟说着他是如何如何把蔡荣贵的资料搞到手,再怎么透露给谢永飞知道,谢永飞是怎么去邀功,然后怂恿鲁继军去川吉镇,他再偷偷把周佳的家人找过来,在群情激愤的情况下推了周佳一把……
说完了,他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我这个队友应该还是挺给力的吧?”
在对上沈迟的目光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
沈迟两眼黑得发亮,锋利的目光,仿佛已经将他看穿:“鲁继军和你有仇?”
虽然是问句,但那肯定的语气让郭清心里有些慌乱。
“没有啊。”郭清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掩藏在金丝眼镜下,强自镇定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一点:“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有人是傻子。”沈迟冷笑一声:“你与其想着办法来把我推到风口浪尖,还不如赶紧想办法平息鲁继军的怒火。”
说完话他便准备回审讯室,与郭清擦肩而过的瞬间,郭清伸手拦住他,面色几经变换,到底是沉了下来:“你是说,他已经知道了?”
沈迟嗤笑一声:“你不该高估自己的能力,如果你继续这么愚蠢的话,我可能需要重新考虑和你合作的事情。”
郭清皱着眉头负手踱了两步:“那你说怎么办?”
“这是你的事情。”沈迟勾起唇角,声音低淳柔和:“想和我合作,就拿出点真本事来,不要再跟我耍花枪……”
他微微倾身靠近他,直至郭清感觉到危险的距离才冷冰冰地道:“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一瞬间,郭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周身气势的变化。
像是一柄隐含锋锐的剑,平时归在剑鞘里你感受不到它的凌厉,但这一刹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郭清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但是沈迟下一秒就已经站直身体,平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就走了回去。
离去时步伐不紧不慢,好像刚才只是遇到老朋友随意打了声招呼一般,真正的收放自如。
虽然郭清说的话非常诱人,但是他真正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帮他,他一边让鲁继军负伤,那一扁担估计打出了点问题,脑震荡肯定是逃不掉的,他肯定会对劝他前去的谢永飞产生不满,两者撕起来,他就可以渔翁得利。
而他俩都退出,这个案子就落到了沈迟手里,只要这个案子一破,上报省厅后,只要郭清稍作运转,他就会被调往市局,他算盘倒是打得啪啪响,一箭三雕,呵。
可惜,他并不准备配合,他要来,没人能拦得住他,他不走,也没人能强迫他离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郭清看着他离开,心里有些惊惧,但是又隐隐有些兴奋:还好他跟沈迟不是敌人,否则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迟回到审讯室,陆韶正一脸愁苦地看着周佳哭。
这个女人真像是水做的,除了会问她老公是不是真的死了就是哭,你问她她哭,你不问她也哭。
“行了。”沈迟皱着眉头道:“陆六,带她回房间,口供收起来。”
“就这样?”陆韶有些烦燥:“省厅那些人那里……”
“那是他们的事情,局长只是让我们录口供。”鲁继军现在估计气疯了,火力都会朝郭清开,哪有时间管他们:“既然省厅的人都去了医院,我们继续查案,现在事情闹得越大对案情越不利。”
对啊!陆韶眼睛一亮:“对,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
因为有陆韶在,沈迟没办法施展自己的能力,所以只能走正常渠道按一般程序处理。
不过在每去一家,沈迟都会问上一句:“他打人吗?”
对此,四家人的态度都诡异的统一:“不打。”
回到车上,陆韶有些烦燥:“妈的,查了一天,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沈迟没作声,陆六见他拿着笔在纸上划划划,忍不住凑过去偷师,结果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
“综合分析。”沈迟画完了,将纸摆到正中间:“四个案件,一个死了,三个失踪,中间的联系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
什么联系?完全看不出来啊,除了都结过婚。
对,结过婚!这想法犹如一道破空而下的闪电,刹那间照亮了他思维的视野。
“他们都结过婚!”陆韶有些激动:“这会不会就是他们接连失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