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北海城一片忙碌的气氛,城外开垦的荒地上流民肆意挥洒着勤奋的汗水,春季拨下了种子,待到夏季,一些农作物就可以丰收了,那时,他们也会有了自己的存粮,不用在受北海太守府孔家的恩惠。
在他们心中,是孔家让他们重新拾回了人样,重新像一个人一样的生活,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耕种,努力生活,来报答孔家这份天大的恩惠。
“听说了嘛,孔都尉建立起了学堂,任何人都可以去学堂免费听夫子讲课。”歇息之余,一名流民放下的手中的事物,开始与他人攀谈,口中的孔都尉自然就是孔墨,他虽然可以指挥整个北海城所有的官员,不过官职并没有改变,依旧还是早先其父亲孔融任命的都尉。
“嗯嗯嗯,据说除了不收钱之外,进去的一段时间内还有精贵的左伯纸可以用,我听闻那种东西只有城内的老爷们才会使用。”不一会儿这个话题就在流民里延展开来。
“真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吗,像俺么们这种身份的人也可以进去?”其中有一位年轻的青壮看了看自己糟蹋的样子,目光中有了隐晦,这话一出,不少的流民闪过暗悔的眼神。
“真的,我听人说,孔都尉亲自宣布了不分身份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在学堂里没有贵贱,人人平等!”最开始那位开口的流民又出声了,说话间,好似带有莫名的哽咽。
“没有贵贱,人人平等?都尉大人跟郡相大人都一样啊,都是好人,都是圣人啊!”
“孔家出圣人,孔圣人!孔圣人!”
突然,有一名流民摸着自己的良心,低头跪了下去,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哽咽的声音发自肺腑,像是有种莫名的感动。
顿时,一个接一个的流民放下了手中的农具,开始朝着北海城的方向低头就拜,话语中流淌的那份感激合在一起,十里开外都能听见。
“咦,那几百名百姓跪着是在干嘛?”此刻,贼寇头子正带着几万美其名曰的好兄弟赶到了北海城外,朝着地平线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也许是在欢迎大首领您的到来。”这群裹着黄巾的贼寇不乏有溜须拍马之辈,立刻有一位贼眉鼠眼的手下凑上前来跟贼寇头子说道。
“那感情好,看来大贤良师在天之灵都在保佑我们,随随便便都能看见我们太平道的信徒。”贼寇头子倒也是信了,甚至想得还要多一点,他大笑道:“哈哈哈,走走,我们赶紧上去接受了这一批信徒。”
几万人的动静还是蛮大的,荒地上的流民立刻发现了这群裹着黄巾的贼寇,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
“黄巾,他们是黄巾贼。!”
“啊,该死,这里怎么会有黄巾。”
流民大多都是从各郡漂流的难民,他们自然知道黄巾贼的凶残,见到几万人的黄巾贼,他们第一反应却不是立刻逃走。
“你们谁去禀报郡相大人?”
诸如这样的声音不止一个,最后商量一番之后,众人才派出了一名腿儿特长的同胞向身后的北海城跑去,荒地距离北海城还是有点远,黄巾贼的突然出现,显然城内得不到任何消息。
“喂,你们这一群人在嘀咕啥呀。”被流民们道出了身份,黄巾头子马上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黑铁大刀扛在身上,慢悠悠的走到了流民面前,眼见一人逃走,他也不去追击,反正在他眼中,北海城已经成了囊中之物,管那人逃走作甚。
这一幕可把流民们吓得胆颤心惊,这处荒地距离北海较远,开垦的人不多,他们加起来大约也只有几百名青壮,要是这名一看就是黄巾头头的人向他们发难,估计全都得折在这里。
“强…强人,你…你们要干什么…”一位流民鼓起勇气颤抖的问道。
“你们别害怕,我们是大贤良师的队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大贤良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就是我们大贤良师的口号。”黄巾头子倒也和和气气的说道,想给人一种友善的目光,可惜他那彪悍的体魄完全与其想法背道而驰。
众人依旧神色慌张,面色骇然,片刻后,那名胆儿大的流民好奇道:“这个,强人,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就是黄什么天,那个…”
结果这一话一处,贼寇头子晃动着黑铁大刀有点郁闷了,大吼道:“卧槽,这个你都不晓得?”
这一吼,可把流民们吓着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黄巾头子见状,赶紧收起了气势,身为太平道最初的那批人,其有着专业的素养,太平道是圣军,不是贼,他脸上挤出一丝和气的笑容道:“你们真的别怕,我们是太平教众,真不是所谓的黄巾贼,这次前来是准备拿下北海城建立太平教坛,你们只要加入我们,就不用在过那种忍饥挨饿的生活,北海里面的荣华富贵自然也会有你们一份。”
不得不说,要是放在以前,流民们还处在绝望当中时,这名黄巾头子许下这样的承诺,绝对会引起他们的共鸣,立刻前赴后继的跟同一起拿下北海城,可惜现在他们的已不在是当初那个绝望的自己,北海已经给了他们生的希望,甚至是安稳活下去的希望,那么他们将誓死保卫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希望。
众人的脸色顷刻间变了,心惊慌乱的表情换成了一种坚定,看向面前的几万黄巾贼,却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
这种转变,首当其冲的就是近在迟尺的黄巾头头,他知道他看的是什么,那是一双双有着坚定信仰的眼神,就跟他信奉太平道的意志一样,不同的是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群人分明是在敌视他们,也就意味着这种坚定的眼神将会化为嗜血的恐怖。
“卧槽,我说了什么?”黄巾头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可是仔细想想这跟他们以前说的一样啊,那时候不都是这样一说,然后起码一半的百姓纷纷倒向太平道,今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算不倒向他们,也不至于用这种眼光看向他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