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辛沉默地清理着银质火枪的枪膛,他咬掉纸壳弹的后部,将部分火药倒入底火盘,填充入弹药,再度倒入火药,推弹杆推入......
火枪在这个时代还是一种很麻烦的武器,最起码今天晚上,要想指望它发挥出不错的效果,哪怕是用秘银与圣光制作的弹药仍旧是一件难事。
阴暗与潮湿,向来便是黑暗生物们的乐园。
假如对手足够强大的话,他肯定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天气去狩猎。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悬赏页,仍旧是同样的格式,仿佛几百年都未曾改变过,他苦笑道:“神圣秩序骑士团与宗教裁判所,呵呵......圣殿骑士,医院骑士,圣地亚哥骑士,条顿骑士都已经衰落......属于骑士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你们依旧这么阴魂不散?”
他打开门,疾风骤雨中,泛黄的纸页随风而去,很快便被雨水打成了一堆泥浆。
他戴好了渔夫帽,披上了雨衣,将火枪与珍爱的长剑佩戴妥当,随即将诊所的门紧紧关上,消失在了黑暗中的风雨里。
狂风呼啸而起,越发凝重铅云带来了更加沉重的雨幕,使得哈布斯堡变得越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信的身影缓缓自角落中走出,笑容冷淡:“就让我看看在枢机主教口中战无不胜的猎魔人范·海辛究竟有多么厉害吧。”
......
在现如今的欧洲,每一座城市中,最为突出的建筑物便是教堂,这些自数百年前延续下来的瑰宝拥有着五彩斑斓的彩绘玻璃以及很多珍贵的壁画。
尤其是在经常与教皇对抗的神圣罗马帝国曾经统治的哈布斯堡,这样一座教堂才显得尤为罕见。
而这一天的夜晚,穿着绣着十字印记牧师袍的神父刚刚添完正殿内的烛台,他的影子在光影中被拉扯得很长,像是诡异的魔怪。
教堂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穿着雨衣的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静谧的教堂中,喧闹的雨声伴随着狂风呼啸涌进殿内。
“迷途的羔羊啊,你来忏悔你的罪孽吗?”苍老的神父扭过头,冷冰冰地凝视着这个正抖着渔夫帽上雨水的男人。
男人笑了:“没有人会想象得到,一位虔诚而又和蔼的神父,居然会是传说中的狼人。”
神父的面容越发冷漠:“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在亵渎这个神圣的殿堂?”
男人叹息道:“圣光越发衰弱了,不然也不会连你这种低劣的存在都能混进这所谓神圣的殿堂,当神圣已经不再神圣,教会也已不再能代表我主基督的荣光时,地狱便会来到这个世界。”
他扔掉了帽子,身形便在这一瞬间欺身到了神父的面前,锋利的银质长剑直接洞穿了对方的胸膛。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但很幸运,月光不会青睐你。”
神父顿时发出了一声怒吼,皮肤下面一寸寸血管膨胀而起,心脏剧烈的跳动在教堂的大殿内回荡着。
“愚蠢而又自大的人类,哪怕没有月光,我也要撕裂你!”
他的身形瞬间膨胀为了一匹凶恶的巨狼,他那尖锐的双耳宛如恶魔之角,狰狞的野兽竖瞳里充满了残忍与暴虐,恐怖的利爪狠狠拍下,范海辛轻轻一跃,躲过了这一记猛拍。
“野兽就是野兽,多说两句就恼羞成怒了吗?”范海辛脸上的笑容略带轻蔑。
“黑暗即将到来,我将主宰世界。”狼人怒吼着,狂暴的力量直接将大殿内十几排长椅尽数掀翻,而他那猩红的口子正缓慢愈合着,但尽管缓慢,这速度相比较人类而言,仍旧快得出奇。
烛火摇曳,神圣的殿堂内景象大变,正中央的十字架倒立而起,锁链紧锁着堕落的路西法雕像,在十字架上发出绝望的怒吼。
与凡人传说中的黑暗生物惧怕银质武器不同,银质武器其实更适合承载圣光的力量,所以在许多圣骑士手中才会发挥出能够灭魔的力量。
不过若是在普通人手中,发挥出的力量充其量也就能让黑暗生物难受些罢了。
而很可惜的是,范海辛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最起码......在他使用圣光力量之前,是这样。
砰——
他解开风衣,银质手枪的枪口冒出一阵硝烟,灼热而又炫目的光彩亮起,子弹出膛,洞穿了正迎面扑来的狼人的头颅。
他吹了吹枪口的硝烟,轻蔑道:“黑暗纪元的确已经到来,但最终主宰黑暗的不会是你这样的小喽啰。”
庞大的狼人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圣光与他体内的黑暗力量发生了剧烈的反应,黑烟轰隆隆自他的伤口处冒出,而他那庞大的身躯也随之渐渐收缩,重新化作了人形。
“为什么?”神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咆哮,“我从不滥杀!比你们杀的人,我要少上十倍百倍!凭什么有罪的人是我?”
“哦,还有遗言?”范海辛捡起帽子戴到头上,狭长的长剑抵住了对方的喉咙。
神父疯狂咆哮着:“现在每个镇子中央,仍旧矗立着的火刑架,难道还不能说明你们的罪孽?黑暗时代即将重新到来,你杀了我,你也会死!”
范海辛脸上的笑容很纯粹:“我不为审判异端而来,也不负责衡量谁的罪孽更深重些,我只为弗罗林金币。至于那些火刑架,最起码我从未用过那种东西,所以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认为我应该背负任何罪孽。”
唰得一声,一颗头颅飞起,鲜血染红了教堂七彩的玻璃。
范海辛默默地将长剑擦拭干净,放回了腰间,沉声道:“看够了没有,假如看够了,那这具尸体便劳烦你清理掉吧。”
凯文·信自黑暗中拐出,嘿嘿笑道:“很不错的实力,要不要跟我去剿灭黑暗的源头?”
范海辛抬起头,冷漠地拒绝道:“不。”
他干脆利落地打开门,风衣飘摇,消失在了风雨中。
凯文脸上的笑意凝固,片刻后低声叹道:“还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