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除此之外,三人心中所感受到的就是震撼了,看向坐在床上的那道身影时,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仅仅只是无意识的修炼所散发出的气息,都能让他们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那么他真正全力出手时,又该有多强?
心中思绪万千,三人便在这种煎熬下辗转反覆着,渐渐也迷迷糊糊陷入到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修行无岁月,山中无甲子。
对于一名修真者而言,短短一宿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
短暂到这一宿李白根本就没有醒过,所以也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众怒。
这件事其实也不怪他,毕竟当初他都是一个人住的,而且以前也没有修炼过《剑骨》秘典,哪里知道还会有这种负面效果?
醒来后的李白感受着四肢百骸中,已然由涓涓细流汇聚成溪,不断在原先如同大河般的真元中流淌着的新真元,颇为满意。
虽然新真元仍旧与原来的真元泾渭分明,但假以时日,他的真元都将变成这些锋利如剑的新真元,届时甚至不用催动,只是真元流出,都会自发化作杀人之剑,他的剑术威力也必然会得到巨大的提升。
他伸了个懒腰,便看到三道猩红的眼神宛如刀子一般戳了过来:“诶,你们怎么没精打采的,昨儿晚上没睡好?”
诸葛亮密布血丝的眼睛斜了过来:我们为什么没睡好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刘备苦笑:你是没参加第三项考核,我们可不一样啊!
周瑜在心底哀嚎:本来就累,结果还被你折腾一宿,简直要命!
刘备现在还是个相对厚道的人,没好意思开口说些什么,周瑜则是觉得昨天和人搭上话了,对李白还算有点好感,也没法算说话。
倒是诸葛亮,有心抱怨两句,结果刚一开口,肚子里便传出了一阵咕咕叫声,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魔道高手的身体素质与武道强者那是绝对不能比的,尽管其实那样更扛饿,因为不需要负担那强横的体魄巨大的消耗......不过饶是如此,自昨天考核结束后便滴水未站的几人,此刻其实也早已饿极。
当然,除了李白。
“诸位肚子饿了吧,我上来的时候特地买了只烧鸡,一起吃吧。”刘备一边打着圆场一边从行李中取出了一个纸包,一掀开,顿时香气扑鼻,是一只油汪汪,烤的焦黄的烧鸡。
李白睁大眼睛,忍不住想起了昨天袁子对他说的话,狐疑道:“这才第一天,应该不会这么过分吧。”
“什么?”三人没听懂。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大票黑衣大汉便狂笑着冲进了屋子,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抢了纸包就跑,见几人还有追上来的想法,直接上去抱着烤鸡就是一顿啃......
黑衣大汉们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留下的是呆若木鸡般的众人,哪怕是早就知道些许情报的李白此刻都忍不住愣住了,居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那一票黑衣大汉个个都特么是宗师级的强大存在,而且这也就罢了,比起那些野路子宗师,这些出自稷下的宗师级强者完全能够做到碾压同级高手。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任何一个稷下宗师,都是能与荆氏刺客抗衡,甚至正面战斗还能稳赢的存在,所以哪怕是他李白,在不放大招的情况下,也未必是这帮人的对手。
也就是说......他以后没学分的话也没饭吃了?
不吃就不吃呗。
李白自觉无所谓,他现在已经完全能够做到辟谷,就是长时间不吃饭可能会导致肠胃功能退化,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到那个时候还攒不出来学点买饭吃。
再者说了,李白有乾坤戒在手,他就不信回头自己找个没人的地儿,偷摸吃两顿还能被发现。
不过......他不吃能成,这哥仨可没他这么便利的手段。
他扭过头,便看到诸葛亮简直要进入狂暴状态的黑脸,再瞅瞅周瑜,头顶都快冒出火苗了,就连脾气相对好一些的刘备都扛起了那杆机关手炮。
正想找那些抢吃的人算账,便听到楼道内传来一阵沙哑的广播声。
“咳咳咳......能听到吗?”
寝室四人:“......”
“能听到啊,那我开始了啊......诸学子,这就是我稷下开学的第一堂课,教你们自食其力,相信昨天发给大家的稷下院规大家也都看了,所以那些被抢了吃食的,谁敢闹事,严惩不贷!”
有不知从哪那个寝室传来的大嗓门:“自食其力也不用这样啊,没听说过皇帝还得跑去种地的?我们又不是吃白食,拿钱换还不成?”
广博后的那人居然真听到了那个声音,冷笑着回答道:“前提是你自己的钱。”
大嗓门不屑地吼道:“当然是我自己的钱,还能是偷的?”
许多人都嗤之以鼻,但能入稷下的学子自然不是蠢蛋,很快,几乎所有学子都愣住了,他们的钱从哪来?
当然不可能是自己挣的,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父母家族,就算是那些家境不好的,也不是自己挣的。
无论修习武道还是魔道,都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尤其是他们本身的传承就不够系统化,更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琢磨。
所以......他们自己有钱吗?
没有!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现在立刻集合到校舍前的广场上来,三分钟内未至者,清理茅厕一个月。”
有人顿时哀嚎一声:“妈的,我正蹲着坑呢!”
李白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涌出了寝室,向着门外挤了过去。
没有人愿意清理茅厕,哪怕只有一个月,此后在稷下的五年学习生涯中,怕是也将永远成为他人的笑柄。
很快,众人便聚集到了校舍前的小广场,便看到在前面的一个小山包上,手里拿着奇怪扩音器,身穿黑白袍,胸前挂着个拳头形烙印的稷下学子正冷冷地望着他们。
“时间到。”那名稷下学子冷漠地望着最后一个提着裤子满脸仿佛虚脱般的学子,点头道,“你很幸运赶在了最后一秒,归队吧。”
他又打开扩音器,大声道:“诸学子,我是稷下武道部专门教授拳法的教习,也是今天为你们上这开学第一课的总教习,你们可以叫我下山虎。如果有谁对我有任何不满的话,可以现在对我说,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接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将不容你们做任何质疑。”
李白翻了个白眼,低声道:“这话说的真没水平......”
“好了,既然大家都对我很满意,那么接下来,我就要为大家上这第一堂课了!”下山虎说着伸出手一指,虚空中顿时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仿佛3D投影技术一般,在上面映照出一片黄土高坡,两个破衣烂衫的老夫妻正相互搀扶着攀上高坡。
一声声惊呼声响起,这种手段,绝大多数哪怕是来自大家族的学子,也从未见识过,唯独诸葛亮,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似乎是累了,两位老人走到树荫下坐了下来。
两人中的女人道:“也不知道娃儿在学校能不能过得好。”
老汉道:“能进稷下那是咱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吃点苦怎么了,不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老汉握着老婆子满是皱纹的手,心头有点心酸,其实心里到底是牵挂的,不过这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以他那贫瘠的知识量也组织不出太多的语言。
他只是从怀里取出干硬甚至能划破嘴唇的饼子,放到了老婆子的手中,想了想,掰了一小块自己吃了,道:“待会到前面的树林里摘点果子吃,这饼子太干,嚼不动。”
老婆子叹道:“唉,能不能出人头地俺倒没觉得有啥,就是老长时间不见,怪想的……”
两个衣衫褴褛的人依偎在一起,场景有些可怜,但仍旧幸福着,观看这场景的学子们似乎都有所动,明白了教习想要表达的意思。
突然有人闯出队伍,大声喊道:“缘何如此辱我!”
“你以为我是在侮辱你?”教习的身形宛如闪电,瞬间便捏住了对方的脖颈,眼睛里凶光四射,简直像是真正的下山猛虎。
作为稷下教习,最弱也是圣道级别的强者!
那名学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仍旧执拗着与他对视着。
片刻后,教习松开了手:“继续看下去,不要出声,我若辱你,还不需要这么简单的手段。”
......
与此同时,在稷下书院的地下。
自当初商朝灭亡,朝歌陆沉,曾经的天下第一摘星楼如今也成了稷下地底的遗迹,据说长安那座通天塔,便是墨子按照摘星楼的式样复原的。
现如今的朝歌,除了一片废墟以外,许多地方已经成了稷下学子历练的场景,当初那场战斗导致的混沌魔道气息,仍旧影响着这片土地。
而曾经早已停止运转的魔道器械也在这气息的影响之下不断诞生出一个个扭曲的魔种。
稷下坐落于其上,既是守卫,也是镇压。
而今天,漂浮着一层浓雾的朝歌城再度迎来了客人,有着花白胡子的老者径直穿过了那游荡着魔种的长街,来到了摘星楼。
“帝辛……”老夫子罕有的郑重,坐在椅子上,一挥手,一盏酒壶,两只小酒杯便落于光亮如新的桌上。
缥缈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皇都:“你来了。”
谁也无法想到,稷下三贤之一,王者大陆的守护者会在特意到废都朝歌来会见世人眼中代表着邪恶的大魔神王。
“这些年你也不好过吧。”虚幻的投影凝聚,显露出的是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他坐在夫子的对面,声音唏嘘。
“就算与世隔绝,我也能想象得到会有多少存在暗中觊觎着稷下的传承,比如这个曾经给姬发养马建立起的诸侯国。”
大魔神王伸出手轻轻沾了点酒水,往桌子上一放,顿时幻化出一副场景:一片古战场上,矢入飞蝗,铺天盖地落下,挥舞着血色镰刀的男人率领着庞大的秦弩方阵,几乎是以摧枯拉朽般的势头将对面举着赵国旗帜的大军给淹没了。
夫子笑了:“我还当你这些年从未关注过外界呢。”
他举起酒杯,和大魔神王轻轻一碰,随即饮下:“倒也不算麻烦,毕竟有资格让我当成麻烦的人,早在那场大战后就死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也未必稀罕这些传承,至于天书,我手中的只有一部分,从我这里拿与从别的地方找,难度显而易见。”
夫子很自信道。
“不过前些年听说你把力量借给了我那位固执的老友的弟子,怎么如今不见你变得虚弱,反倒恢复得更好了?”
大魔神王笑了笑,神情恍惚了片刻,将酒杯放下,他早已死去,如今只是残魂,又怎么可能真的喝酒。
“你们三个老家伙跟唐国关系匪浅,应当也了解过那女娃儿的性情,既然说是借,那必然有借就有还。不用试探我了,那女娃儿不欠我的,更不可能做我的傀儡。”
老夫子呵呵一笑,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有些凝重,他一字一顿道:“那么楚国的项籍呢?”
大魔神王的表情微微凝滞,随即道:“那种力量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们都说那是代表了大魔神王的力量,但是那只是你们说的。”
“我不叫大魔神王,从始至终。”
戴面具的男人身形渐渐溃散,消失于无形。
夫子笑了笑,随即将酒水饮尽,转身离去。
正如他所言,无论是他的世人称之的大魔神王也好,还是被姬发冠以的“纣王”之名也罢,都不是他所承认的名字。
他能拥有那种力量,但不代表其他人拥有那种力量就一定是自他而来,因为他根本不是大魔神王,他只是——帝辛!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