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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斗争这种烂事儿,一般只存在于弱鸡的后宅里面,或者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套路文里面,基本方式是抓头发、挠脸、吐口水,除了让未经世事的小姑凉产生满足感或者惊奇感之外,没有任何现实意义。
然而徐芷柔出身辣么牛掰,哪里会和那帮弱鸡一样?
杨尚荆在外面整饬教育,她在后宅镇压四方。
别管知琴明棋这种杨家的家生子,还是茗烟这种秦淮河上的清倌人,一个两个都服服帖帖的,还争宠?说话都是弯着腰,恨不得跪下的。
炸刺儿?你试试!
阳奉阴违?你试试!
玩清高?有种你试试!
魏国公那是什么档次的勋贵?大明朝第一梯队的,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嫡女下嫁,根本就不用玩什么手段在后宅争宠,直接碾过去就是了。
敢让徐芷柔受一丁点儿委屈,那就是在给徐家的声威上摸小黑点,徐家为了面子,那必须直接给男方施压,最好的结局就是直接被打死,最不好的结局,去做粗使丫鬟吧,一天打一次那种。
人命关天?这玩意在勋贵眼里就是个屁……
“少奶奶,前厅的菜上齐了。”知琴弯着腰弓着腿,整个人矮了大半截,脑袋恰好比坐在那练字的徐芷柔矮了那么一丢丢,声音里说不出的恭顺,便是在杨尚荆面前也没这般。
“尚荆今日中午还不回来么?”徐芷柔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甚么别样的情绪来,不过其中的气势却是十足,丝毫不见在杨尚荆眼前的柔弱。
知琴点点头,说话就更小心一些了:“回少奶奶的话,刚刚少爷派了人回来,说今日中午在小校场那边用饭。”
顿了一下,知琴接着说道:“少爷之前也是这般,早出晚归,”
第四三六章
“金庐宝舍,转瞬成灰,唯有田者,巍然不动。故凡人有百十金,莫不志在良田。”
杨尚荆记得当时高中学历史的时候,讲土地兼并的时候有这么一句话,具体到了每一个字,他有点儿记不住了,但是大概意思他还是知道的。
如果他说开垦生田的能买田,耕种公田的搞集体经济,不允许买自己耕种的土地,那么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跑去开垦生地,毕竟他们“流民”过,尝过没有土地的滋味,而对官僚阶级,或者说对地主阶级的不信任,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了。
毕竟要不是地主不断地搞土地兼并,就他们这些人,至少百分之八十是用不着逃荒的。
杨尚荆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你便是不提醒本官,本官也是知晓的,故此这流民选择耕种熟田的,是有奖励的,最起码,本官要从县学之中抽调些人手,在这公田上办一家书塾的。”
杨尚荆以后想要搞点儿大事儿,肯定不能靠着一帮小农,或者说依赖者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现在先在黄岩县搞个试点什么的,反正流民也是一无所有,耕种着公田,就当小规模实施集体经济了。
在集体经济下,杨尚荆就能变相地提高这帮小农的组织度,比如里长责任制,直属县衙,然后用教育手段打开这帮流民的思想,等等等等。
就现在这个生产力水平和科技水平,没有化肥这种大杀器,搞什么“交足公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那一套……就不说五百多年之后那啥村到底咋样了,就看看标准的小农经济把小农们祸祸成啥样就行了。
更何况,这也就是一个县的公田,试点几年,杨尚荆还玩得起,也免得以后真有能力了,拍脑袋瓜子直接大面积铺开,然后彻底失败了强。
总而言之,“集中力量办大事”才是正理啊。
“若是说书塾……的确是好事。”张丛沉吟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只是流民本就贫苦,却不知这束脩,要从何处出?”
杨尚荆摆了摆手:“既是本官下令官办的书塾,自然不需流民自掏腰包了,其中先生所需的束脩、钱粮,俱从府库之中提取便是了。”
听了这话,张丛的脸色就有些不一样了,作为地主阶级的一员,他本能地反感给泥腿子教东西,尤其是这种形式下的传授知识。
知识垄断,一直都是地主阶级巩固自身地位的最重要举措,和生产资料垄断,可以说是大明地主阶级的两只铁拳了,但凡有哪个贫农想要翻身,一记勾拳砸下去肯定能把他砸个半身不遂,毕竟……姿势就是力量呀。
看着张丛眼中有些怀疑的神色,杨尚荆略略停顿了一下,就叹息了一声:“圣人云,士农工商,四民也,吾等士子自当有教无类啊。”
这个时候,想要争取地主阶级的同意,肯定就要抬出孔老二这位圣人了,当然了,这个“圣人”概念很广,拿着这玩意称呼皇帝也是没问题的,而杨尚荆扔出这一套,也是不想看见什么封建的师门关系在自己的地盘上、利用自己的政策大规模铺开。
开什么玩笑,“天地君亲师”啊,这才是封建三纲五常的核心,导师对学生具有无与伦比的控制力,什么逼着学生叫“爸爸”,还要“真心实意”、“光明磊落”地喊出来,那都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在封建纲常下,就算受不了这种程度的骚扰自己上了吊跳了河,也得不到旁人的一点儿怜悯,反而会被嘲笑“无知”、“不肖”之类的,彻底批倒批臭。
人身控制黑暗起来,远超没有接触到这玩意的人的想象力的极限,毕竟“卧病求鲤”、“埋儿奉母”这种垃圾思想都能捧成经典的社会意识,你根本没办法期待什么太好的规则。
再者说了,他杨尚荆只是“官”不是“君”,从情分上、法理上都在那帮教书先生下面,要是这帮流民的孩子在掌握了姿势之后,被灌输了一脑子的封建糟粕,不听自己的话,他还不是要抓瞎?
所以说,断绝了私自交上去的“束脩”,也就能从形式上避免这种师生关系的产生。
张丛听了杨尚荆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也产生了一点明悟,沉吟了半晌,这才和杨尚荆说道:“若是尚荆兄不嫌贫道才疏学浅,这书塾,便让贫道管着,如何?”
杨尚荆眼睛就是一眯,要是说学识嘛,论起对经典的解读,眼前这位张丛张道长能甩他十八条街出去,毕竟他只是个西贝货,而人家是原装的翰林修撰,说起文笔之类的,别说吊打整个黄岩县了,就是连着把整个台州府都吊起来打,都没问题,有这么一个“辞官归隐”的翰林修撰讲学,对本地、乃至整个台州府的士子都有着偌大的吸引力。
毕竟……学识是一方面,辞官归隐这事儿,在传统的士林意识里面,还特么长逼格……
杨尚荆甚至可以预见,台州府、温州府、甚至整个浙江的士子,都很有可能过来,到他这个书塾里面听讲,不管学没学会、学会了多少,出去只说听过张丛的课,那都要挺着胸脯的。
似乎是看出来了杨尚荆眼中的犹豫,张丛很认真地说道:“贫道只不过是避世之后,不想一身圣人之学没落,在那边讲课罢了,具体要讲什么、怎么讲,还要尚荆兄多多提点,毕竟当年选拔庶吉士之时,贫道名次远落尚荆兄之后,断然不敢误人子弟。”
杨尚荆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缝,心说这张丛难不成也被穿越了?怎么特么一瞬间这么聪明,好不适应啊……
不过这书塾本来就是个试点,张丛加进去,就算讲课夹带私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本地人听他杨尚荆的更多,所以他点了点头:“那便多谢敏之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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