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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掌柜的也是干脆,既然杨勤摆明了要找他的茬儿,那他就更干脆地搞个上供,茗烟姑娘能值三千贯,可是伺候她的小婢女能值三百贯么?一百贯都不可能到!
他一个掌柜的,还是杨家守在南京的绸缎铺掌柜的,虽然杨家本身也没指望绸缎铺有什么盈利,纯粹是想要建一个消息中转站,可是绸缎这东西毕竟是高级货色,利润奇高,再加上最近南京底层的勋贵们、乃至一些不要脸的文官儿,经常抱着“结善缘”之类的想法,来这里消费一番,每天他过手的钱财也不在少数了。
一个做账的要是不能把账面做干净了,那还能做掌柜的?所以以他的手法,一两百贯的钱货,也不过指缝里流出去的水罢了,只要能买杨勤一个开心,就没什么纠结的必要了。
甚至他都打算好了,再多送杨勤三五百贯的钱财,权当是先期投资了,毕竟杨勤现在这么受自家少爷看重,还有了官身,以后万一生发了,直接成了个千户、指挥使之类的官儿,他现在这五百贯直接就能当五千贯花用。
杨勤听了这话,脸上果然露出了笑容,他虽然有了平步青云的势头,可到底出身不好,也就是闽北大山里面的土匪头子,动刀子杀人什么的可以,谋略也有些,但是到了女色方面,可就没那么克制了。
掌柜的看了杨勤的表情,不由得松了口气,打着哈哈伸手敲门,不多时,里面就转出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门子,看了看掌柜的,又看了看杨勤,小声问道:“少爷派人来接茗烟姑娘了?”
掌柜的点点头,这门子连忙把门打开,将众人迎了进去,一边开门一边告罪:“老仆先去后宅知会一声碧玉,让茗烟姑娘洗漱打扮一番,也好随着二爷回浙江。”
杨勤摆了摆手,笑道:“也不用催促甚么,少爷也不是什么急脾气,身边儿也不缺伺候枕席的,否则也不能把她放在南京如此之久,只不过是看着要过年了,想要把她接过去看看。”
那门子点点头,一溜烟儿朝着后宅去了,对着一个正在外面走动的婢女说道:“碧玉,快去吩咐茗烟姑娘,浙江来人了,要接姑娘去黄岩县,同我家少爷团聚,你快去让茗烟姑娘快些洗漱,即刻便能登程上路。”
这茗烟姑娘到底是值三千贯的人物,能为了这么个人物砸下去三千贯,说实在的,南京这帮杨家人也摸不清杨尚荆的脉门,毕竟他们也是能力有限,出身就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闹不清杨尚荆到底是看上了茗烟姑娘,还是为了啥,所以伺候的异常周到,生怕怠慢了这位姑娘。
万一有一点儿不顺意,这茗烟姑娘跑去杨尚荆那儿吹点儿枕头风,他们这帮做下人的,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三千贯,三千贯啊!就把一百个他这个级别的门子绑起来,也值不上三千贯呐!
这碧玉本来就是伺候茗烟姑娘的,当做搭头一般被那画舫送给了杨尚荆,伺候这茗烟姑娘,还真就和伺候大户人家的小姐差不多,而且因为两人出身相仿、同病相怜,也是感情甚笃,所以乍一听杨尚荆打算将自家小姐接到黄岩县,一颗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下了。
只要那个能一家伙砸出去三千贯,把自家小姐赎身的少爷想起自己家小姐,然后接到浙江黄岩县,摁在床榻上啪啪啪了,那么小姐今后的吃喝也就不愁了,自己也就能跟着沾光了。
所以碧玉听了门子的话,也顾不上拿捏什么腔调了,点点头就往屋里跑去,跑动之间,脸上的喜意越发的难以掩饰了。
封建年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人都是一个个物化了的符号,能嫁给一个好男人,或者说能攀附上一个有权势的男人,就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反抗?你反抗一个试试?
争取?你争取一个试试?!
呐喊?你呐喊得出来都算我输!
此刻的茗烟姑娘,正坐在桌前打扮着,脸上也是愁眉不展,看不见一丝一毫快要过年了的喜意,一看见碧玉进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大早的,你这是遇到了甚么喜事?便高形成了这般模样。”
“小姐,自然是天大的喜事。”碧玉眉开眼笑地坐在了床头,“那位杨公子派人来了这里,要接小姐去南方团聚呢,看那老方的脸色,那叫一个恭敬,想必派来的人地位还不低呢。”
搓了搓手,碧玉都跟着有点儿小激动:“奴家便说嘛,那杨公子平白花了三千贯,总不能将小姐放在这里不管不顾,这下好了,待到了那黄岩县,只消小姐将那杨公子伺候满意了,自然也就安稳了。”
茗烟漂亮的小眉毛就是一挑,脸上顿时浮现出轻松的神情,到底是青楼里面混迹了长些时间的,她对人情冷暖的认知,还是比碧玉更深刻的。
之前杨尚荆把她赎出来之后,并没有带走,而是扔在了南京城,还没有留下来一句吩咐的话,就已经让她的心变得忐忑了,倒不是怕杨尚荆把她赶走,让她流落街头了,而是害怕杨尚荆将他转手送出去,送给某个当权者所小妾。
要知道,这南京城中的当权者,看着她流口水的可不知凡几,不过各个岁数都不是很小了,最重要的是,进了这等人物的府邸,只怕连个滕妾的身份都混不上,主母说打死也就打死了,而她打听到,那杨尚荆还没有婚配,以她的身价、以她的能耐,混到一个滕妾的位置,还是相对有把握的。
更重要的是,那些大人物里面,有不少有独特癖好的,据说某个实权的侍郎喜欢虐待,在她之前那个画舫之中狎妓时,生生把两个妙龄少女凌虐致死,若是送给这般人物,她的未来也就可想而知了。
“也好,你且去知会老方一声,便说我正在梳妆打扮,即刻便可以出门。”茗烟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镜子,开始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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