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隐藏了实力?”
那人桀骜的双眼猛然大变,声音沙哑,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如此气势怎么会是刚入至境的人,他身体在这一刻好似感到万钧之力降临,竟然动弹困难。
而回答他的是暮东流恐怖的一拳,只有一拳,虎熊之力临身,霸道无匹的一拳。
刹那之后,那恐怖宣泄的气息已如潮水退去。
暮东流的视线已面无表情的看向远处的两人。
而他们正看着暮东流身前的那人,胸口的一处,一个拳头大小碎裂的黑洞正一闪而逝,拳伤洞穿身体,心脏粉碎。
“咳……咳……你……”
而那人正下意识的看了看胸膛,如此恐怖伤势,凭借天人至境的身体他居然没有立即死去,口中大口咳血。
可是,并没有持续多久,头在抬起来的过程中他的双眼已经黯淡下来,最后一幕只看到暮东流从他身边走过,一具熟悉的身体站立原地化作无数冰渣。
“我无惧,并不代表我无知,示敌以弱,出其不意。”
暮东流一边走着一边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然后随手一扔,还在空中便已消散。
“看来,能在如此时代突破天人至境的人果然非是凡人。”
王怜花赞叹道。
“当初我用了三年,强迫自己忘记所有,一心一意钻研武功,三年后,沈浪与我交手百余招最后输我一招,被我震碎心脉而亡。”
暮东流听到这里心中已是警惕无比,当一个心性绝顶,根骨绝顶,天资绝顶,悟性绝顶的人肯用心练武的时候那将是一件非常惊人的事,而当这个人是王怜花的话那已是十分骇人的事。
恐怖,他只用三年便败亡武林神话沈浪,而今已不知过了多少年,谁也不知道他到达什么地步。
“可惜,当我回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我始终在沈浪之后。”
“当今天下,除了当年的七大门派外,江湖几乎已有八成势力在我之手,但,为什么?为什么世人还流传着我不如他?”
“所以,我要天下。”
他说着,气势已有几分爆发的迹象,有些癫狂。
“早就听说现在江湖把你和沈浪相提并论。杀了你,恐怕,也会为我增添不少色彩吧。”
之前眼中的如同贵公子一般的王怜花此时已如同一个压抑多年的野兽。
“你在旁边掠阵。”
他对血衣僧说完,身上竟冒出无数浑浊之气,奇异内力生出异象,好似融合了无数门派的功法,最可怕的是他竟然能全部练到大成并且运转无阻融会贯通,他的双眼之中更是变得深邃如星空,让人忍不住迷失其中。
“你可知当年沈浪是如何输给我的吗?”
说话间,他手自腰间一抹顿时出现一把剑,一把软剑。
暮东流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以剑法名扬天下,我当然要以剑法败他。”
几乎病态的语气,自言自语,可怕的执念,几乎入魔一般。
刹那,剑光四射已然而来,如果说之前他的身影如仙,那么此刻已是如鬼,飘忽之间,暮东流已觉咽喉一痛,双眼收缩的同时肉身之上已浮出一层鳞片。
他居然没有看清那一剑,咽喉此刻已有一个细浅的伤口在流血。
而且那剑来势很快,去势更快,一击未能建功已抽身而退,随即,便是胸膛,眉心几处死穴感到恐怖寒意。
如此鬼魅的剑法当真难以形容,已不能用快来形容了。
他一声低吼,身形顿时一变,肉身气血几乎运转到极致,身形更是拔高许多,护体罡气已起。
“噌!”
胸膛眉心几乎同时响起接触之声。
暮东流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只因只在瞬间,自身恐怖罡气已被洞穿,毫无作用。
“好强大的肉身。”
这声赞叹好似从风中飘来。
不得已,之前那一招再次出现,恐怖的压迫如同化作领域,原本虚无缥缈的身影顿时变得飘忽,但至少能看清了。
“咦?有趣!”
王怜花见此顿时轻咦一声,随即轻笑,最后直接站立在地,居然打算放弃身法之利。
果然是恐怖对手,同样的天人至境,之前那人深陷沼泽,而王怜花却能行走自如,剑法施展更似毫无影响一样。
他的剑法风格居然变了,不停的变。
时而灵动阴柔如蛇,时而缥缈逍遥如风,时而霸道,时而诡异,一个人,一把剑,居然能在短短几招之内使出来十几种剑法,而且都是恐怖的可怕。
“唰!”
远处魔刀落到手中。
“呵,魔刀?”
王怜花剑影如雨幕一样,身形如闲庭信步的随意走着。
“你知道吗?这把刀曾经的主人可是死在我的手中。”
他嗤笑一声。
剑身一转已如一条银蛇吐信一样。
暮东流面容不动,蓝色弯刀一晃两者顿时碰撞在一起。
一刀在手,原本身负无数创口的暮东流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频率。
而王怜花的速度却渐渐的慢了下来。
只因此时不知不觉中周围已弥漫着一层寒气,起初微弱不可察,等真正反应过来已是寒入身体,为时晚矣。
“当真小看你了。”
王怜花看着发丝之上渐渐布满的冰霜,眼中已出现一种怒,但更让他心惊的是之前不曾发觉,此刻居然感觉到体内不知何时居然生出一股寒劲,竟然让体内真气都有种渐渐停滞下来感觉。
“你不觉得发现的有些晚了吗?而且,你的话太多了。”
刀芒划过,是无数炸裂破碎之声,暮东流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息逼迫寒气的机会。
突转直下的情况,让原本沉默站在一旁的血衣僧有点措手不及。
“嗤!”
“神刀斩。”
只有一式的刀招顿时全力催动,朝王怜花当头劈下,一丝裂纹顿时蔓延而起。
“锵!”
旁边血衣僧见状动了,手中血刀一挥一挡。
“轰!”
惊人的轰爆之声顿时响起。
“滴答……滴答……”
而远处,王怜花正看着自己断掉的左臂发呆,面具早已落在地上,满眼都是不能相信的神色,他不相信自己会输。
“可惜了。”
暮东流低叹一声,此战占据了王怜花大意轻敌之利,却不想被血衣僧所阻,若是等他心态恢复,恐怕又是少不了一场生死厮杀。
他的视线已慢慢看向血衣僧。
刀者之争已在眼前,而且更是金钟罩大成,还身负少林诸多绝技的绝世刀者。
“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的刀。”
说着,他已停止了寒劲的散发,金钟罩大成已意味着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此刻已不必浪费太多寒劲。
“既如此,施主受死吧。”
平静到冷酷的话语,宣泄而出的恐怖杀气以及浓稠的血腥气顿时如云如雾。
双方几乎同时刀光乍起,蓝色的刀身散发着恐怖寒气,与那杀气血腥气轰然碰撞在一起,交织在一起,随后一触即分,碰撞之处一个空间缺口顿时显现随后愈合。
诡异的刀法,恐怖的刀光,此时这种情况已容不得半分大意和留手,血衣僧刀刀必是惊人杀招,有攻无守,而暮东流却不行,因为他没有近乎金刚不坏的身体,他不光要攻还要守,只因可能只是转瞬之间便是尸首异处的下场。
“噌!”
一刀恐怖刀伤已在下一刻印在他的胸膛之上,割开了那浅薄的鳞片。
顿时,一股古怪的力量带着一股腐蚀之意正渗入他的身体消耗着他的气血和力量,虽然及时驱散,但终究有所损耗。
“施主,你败了。”
血衣僧开口了,他看了看冒着丝丝红雾的血刀,上面血还在流淌滴落,那刀刃上浅金色的血让他惊异。
“言之过早。”
暮东流却看都没看胸膛上的伤口,手中圆月弯刀蓄势再提而起。
“惊雷斩。”
他沉气驱劲,体内武道金丹之中那所蕴藏的雷电已经慢慢被他融入刀中,之前一段时间的摸索演练便用在今日,这是融合雷电之力的神刀斩。
“阿难道,天下无生。”
血衣僧见到那泛着电弧的刀身腥红双目竟然好似泛起光泽。
“作为对你的认可,我将用我最强一刀收你性命。”
话落,那刀身已通红无比,竟真的渗出无数血液,然后染红。
此时,两人皆准备一招分出生死胜负。
“轰!”
两把刀同时落下。
暮东流看见了,他好似看到无尽尸骸中所孕育的一把刀,吸纳无数杀气和煞气的一刀,如同血海之刀。
而现在,这把刀已朝他劈来。
而他的刀也已朝对方劈去,手中之刀几乎化作雷电,如同神灵之鞭。
双刀交汇之地瞬间出现一人一样大小的空洞,洞内无数黑色诡异的风在卷动,然后居然持续了一息才慢慢消失。
良久。
“输了。”
暮东流蓦然心中一叹。
他看了看手中断裂的刀,蓝色的光泽好似黯淡下来,刀,断了,而他的刀意,也断了。
但他眼中却无沮丧,反而有种怅然解脱的神色,他想要的是完美刀意,而唯一办法就是破而后立。
而他的胸口,又多了一刀恐怖伤痕,肋骨露出,五脏可见,若非圆月弯刀挡住,恐怕已被一分为二,随后身体肌肉一阵扭动,伤口简单控制一番。
“施主,我的刀你既已一观,该上路了。”
血衣僧看了看自己左肩的地方,那里有一条略微焦黑的刀伤。
“好。”
暮东流手中刀柄已落地。
双脚一踏,猛然借力,地面顿时如地震翻腾。
“送你上路。”
他双拳雷光闪动,虎熊合击之式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出现在这个世界。
“虎熊争霸。”
双拳隔空而动,顿时拳影从身体中而出,化作一虎一熊,相互撕咬涌向血衣僧。
血衣僧在不可置信和惊骇的怒吼中只劈出一道恐怖刀光便已被拳印临身。
而后,一扇门大小的空间裂口顿时出现,刹那之间已将那还在空中四散的血肉吞噬,然后愈合消失。
地上,只剩两截断裂的血刀,它失去了之前的光芒,如同锈迹斑驳的刀。
而就在此时,在暮东流旧力已毕新力未生之际。
一股惊天危机猛然涌上心头,王怜花。
他身形刚欲动,便见一根食指中指合并的一指好似突破了时间空间的界限出现在自己的心脏处。
无法形容的指法,好似不属于人间的武功。
“噗嗤!”
指入心脏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心窍之中血液的喷溅声。
“你没想到吧,沈浪都未练成的武功。”
王怜花嘴角是癫狂的笑。
“沈天君的乾坤第一指。”
暮东流此刻冷静无比。
他身体不退反迎,直接将王怜花熊抱怀中。
“你……”
王怜花见此,双指一抽顿时化掌劈在暮东流的伤口处。
“死吧。”
暮东流七窍都在流出血液,他强忍伤痛,顿时鼓起最后劲力,手臂骤然膨胀一圈,猛然一抱。
可怜一代不世天骄,刹那之间全身骨骼粉碎,化作一滩烂泥。
“我要死了吗?”
下一刻,暮东流感受的到,几乎粉碎的心脏,诡异的,这样的心脏居然还在慢慢微弱腾动,好似垂死挣扎。
他的脸上渐渐弥漫上一股死气。
即便此刻武道金丹不停的散着真元恢复身体,即使他的体内已流有一丝龙血,但仍旧改变不了暮东流生命的流逝,它们所起的作用也只是延迟了暮东流的死亡。
死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他身体外的伤口渐渐愈合,但心脏却跳动的很是微弱,好像风中烛火,随时都会停止。
……
三天后,等赶来的阿飞和李寻欢找到这里的时候只看到大战过后的焦土。
而中间,是一个巨大冰块,里面是重伤垂死的暮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