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寿王桓羽亲自领出来的万余人兵马,云梦军为了行进速度,并没有全军出动,眼下与寿王桓羽达成了协议,留守在襄城西山的云梦军余部便是直接抵到的襄城南郊,最靠近襄城的驻军营帐不过仅仅只有一箭之地。
这般近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安排,不仅仅是引起来了汉水诸姬遗族军队的警觉,甚至是襄城内的寿王军皆是察觉到了异状。
陈之庆站在瞭望台上,云梦军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不到两人余人,而己方汉水诸姬联盟的军队虽然遭受了上次的襄城攻防战,但士卒人数依旧是云梦军的两倍有余。
汤杵在陈之庆身边,皱着眉头说道:“将军,这是秦军在防备着我们呢!”
闻言,陈之庆点了点头回道:“瓜田李下,襄宁归来已经是告知了我一切,这些汉水诸姬的遗族真的是将自己的那一点血脉之情估算的太高了!”
“将军!”汤杵皱起眉,从临沮会盟出师以来,汤杵明显是感觉到这位上将军对于邓王室以及汉水诸姬的尊重大不如之前了。
面对汤杵的刻意提醒,陈之庆相反还是不以为意的回道:“此战过后,这支盟军的节制之权,某想彻底的放开……”
“那将军打算怎么样?”汤杵诧异之余,想想便是理解了,如今汉水诸姬遗族盟军的节制之权,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陈之庆想了想,然后道:“卸甲归田未尝不可能……戎马半生,被邓侯打压了半辈子,已经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闻言,汤杵点了点头,默然之下是有些理解上将军为何这般说。
“但是眼下……”陈之庆话锋一转,看向了襄城,道:“襄城近在眼前,若非是邓人再次从红巾军手中接管襄城,恐怕邓人的最后一丝尊严都要被践踏地荡然无存!”
陈之庆提醒之下,汤杵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当下问道:“将军,此时该当如何?!”
听见汤杵的这句话,陈之庆沉默良久,许久之后才看着汤杵语重心长的说道:“眼下,汉水诸姬和秦人已经是心生间隙,汉水诸姬高估了秦人的舍,孰不知今时今日决定南郡去向的唯有秦人了……那秦国的公子信谋划手段看似比公子赢琰要熟络太多,孰不知,公子赢琰根本无需他这般低声下气的与汉水诸姬谋划。”
汤杵问道:“难道若是汉水诸姬的老氏族不答应秦人,秦人还会再起刀兵么?!”
闻言,陈之庆嘲讽一笑,如今大多数汉水诸姬自以为拿捏住了秦人的这一点,认为寿王军、北王军在侧,秦人不敢做临时刀兵相起的事情,但是……陈之庆想到了那位寿王桓羽,实质上,公子赢琰和寿王桓羽乃是同一类人!
见陈之庆不语,汤杵也是逐渐意识到了汉水诸姬低估了秦人的决心,也高估了秦人的“施舍”,当下刚想问陈之庆该如何“站队”的态度,却是见后者摆了摆手,便是缓缓地坐了下来,汤杵看到后者面色惨白,才猛然想起来这段时间,陈之庆操劳的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当下汤杵心中隐隐有些决断,已经是事关于汉水诸姬遗族和老氏族的存亡问题,或许这也是上将军心生忌惮不敢明显搀和此事的原因,但是汤杵不同,“汤氏”乃是南郡经营数百年的老氏族,这一点,汤杵不敢有什么虚妄之处。
【尽管如此……不过还是要族内的人接触一下那位公子赢信了!】
……
林玧琰自从将汉水诸姬一族军队的处置公布之后,便是静静的坐着那,相信应该用不了多久,汉水诸姬的各自“反应”应该是呈现在林玧琰的案头上了。
果然,没有过多久,便是又秘密的士卒走进林玧琰的营帐,见四下无人呈上了几份竹简:“殿下,这是陈将军献给殿下的【诚意】,希望殿下能够应允邓国士卒参与交接襄城一事!”
林玧琰接过了那封【诚意】,然后摊开之后,便是看到了上面的一行行文字,当下心中略微诧异,这陈之庆的眼界以及果断,还真是从始至终啊……
当下林玧琰便是招来了荆翊,道:“把这份书简密送进襄城内一份,务必交给寿王桓羽……至于什么意思,也不必多说,就当这是折算第一年许诺给他的【十万石】吧!”
荆翊扫了一眼那陈之庆派来的秘使,也是没有多问,就将自家殿下递过来的书简接下来,然后告辞。
待荆翊走后,林玧琰的视线才缓缓落到了这位密使的身上,缓缓地开口问道:“你应该不是出自南郡的【襄氏】、【汤氏】之类的老氏族吧?”
那位密使有些诧异为什么林玧琰会问起来这个,不够还是点了点头,道:“小人乃是陈将军的门人。”
闻言,林玧琰才点了点头,此人如此自我介绍,恐怕并非是出自老氏族,要不然如此大事,万一要是被其它人知晓的话,恐怕这位陈上将军作为汉水诸姬遗族联军的主将,也是没有办法安然应待的。
当下,林玧琰得知此事便是再无疑惑,思考了一会,便是毫不犹豫的许诺道:“此事我会嘱咐麾下士卒,且与寿王军商议,交接襄城一事与南北二城门进行,且樊地秦军将会晚于南城门半个时辰,届时南郊的云梦军也将会让中路军先行进入襄城的!”
闻言,陈之庆的密使点了点头,旋即抱拳告辞离去。
剩下的林玧琰盯着方才搁过书简的桌案位置,盯着良久,说实话,正是陈之庆这份果断和配合,倒是让林玧琰对于此人的忠诚度却是保持了怀疑起来,也对用不用此人有些犹豫了。
而陈之庆在得到了门客的回复之后,尤其是听闻公子赢琰竟然将自己的【诚意】送给了寿王桓羽,当下神色暗淡,不免的有些惆怅,旋即遣散众人,众人走后,陈之庆的脸色便是在火光下有了一些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