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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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种族，历来还没有那个种族，能够如此完美的兼容创造与毁灭。
……
“别！别……别杀我……咕……”
丁烨看着那个跌坐在地，不断求饶的守陵卫，顺手将长刀推进了他的胸膛。
呼——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后，丁烨长呼一口浊气，于虚空中拉出一道颀长的氤氲白雾。
辽东的天气，向来冷得很……
丁烨有些茫然地环顾着四周，横七竖八倒着的一地尸体，很长时间都没缓过劲儿来。
曾几何时，作为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就连杀只鸡都很勉强的自己，竟然如割草一般，杀了百十号人？
丁烨神色恍惚地拖着长刀，在身前这尸山血海间踱着步子。
浓郁地血腥味，四下弥漫，激得丁烨脸色微微发白。
本就因为地震而一片狼藉的四周，此时看来更似一方残酷的修罗场。
“世界变了，规则也会跟变……该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丁烨悠然一叹道，“像这样直接、酷烈的世界，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不想跟草芥一样的活，那就让挡我路者，都去死吧……”
几句呢喃自语的独白之后，丁烨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甚至连带着四周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血腥味，也似乎顷刻间淡化了许多。
“君不见，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素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君不见，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
丁烨将苏荃轻盈的娇躯打着拦腰抱起，一脸怅然道。
“我让这么多人下去陪你，想来一路上你也不会寂寞……”
说着，丁烨又有些愧疚道，“其实我是可以救你的……”
丁烨目光复杂看着苏荃光洁的容颜，空出一只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溅到的血花。
“罢了，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放心，我会找个风水宝地，给你安家……”
丁烨有些伤感道。
想到两人相处的短暂时光，丁烨忽然觉得这外表凶悍凌厉的女子，尽然透出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
然而，就在丁烨难得酝酿出几分悲戚的情绪的时候，突然感觉怀中的女子，似乎动了动。
而后，竟发出了几声细弱蚊呐的浅吟。
“额……”
丁烨脸色一僵，忽然想到那会那隆佐领说的话来……
‘她没死……真的！’
丁烨扭头看了眼早已身首异处的隆佐领，心中霎时间闪过一些抱歉的情绪。
“原来他没有骗我啊……”
……
“阿烨，进来吃饭了！”
一声娇媚的声音，冲屋外正打着拳脚的男子喊道。
“来了……”
男子闻言，顺势收了拳脚，应声道。
而这一男一女，便是前段时间犯下惊天大案的丁烨、苏荃俩人。
只是此时带着苏荃一起跑进这山间的丁烨，自然不知道那数十里之外的盛京城，对于东郊皇陵整支守陵卫被人屠光这件事，到底传出多少骇人的版本。
那天在知道苏荃其实没死之后，丁烨原打算先将苏荃暂时安顿下来，然后再进城绑个大夫，给她治伤。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万金油一般的气运值，竟然在能为丁烨本人疗伤的同时，还能替他人治疗。
这不禁让丁烨省去了很大一番工夫。
在毫不犹豫地替苏荃治好了伤患之后，考虑到她身体还有些虚弱。
丁烨便带着她，就近找了个山野之地搭了个窝棚，过起了……同居生活……
啪——
刚准备端起碗便吃的丁烨，毫无防备之下，手上一痛。
却听苏荃眉眼含煞道，“先净手！”
丁烨面色一囧，他忽然发现自打自己离了父母之后，就没人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可迫于苏荃的虎威，丁烨无奈之下，只要闷声去水缸里舀了点山泉，将手胡乱洗了一遍。
“这样行了吧？”丁烨苦笑道。
看着苏荃这才恢复了几分笑容，丁烨不禁嘀咕道，“不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吗？怎么到你这儿就行不通了呢？”
而如今哪怕穿着一声粗布衣衫作村姑打扮，也丝毫掩盖不住自身明艳容光的苏荃，在听到丁烨的吐槽后，嗤笑一声道。
“自古江湖执牛耳之人，哪个不是资财丰盛的豪强？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些底层的破落户而已。”
听到苏荃这般解释，丁烨顿时觉得自己一贯理解的江湖设定，瞬间崩塌了……
不过，想想也是，就拿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而言。
好像就没有哪个江湖侠士、仙子，真正说缺钱的……
有些没滋没味的吃完了碗中的饭食，丁烨听苏荃又道，“待会你再去山间那些人家看看，能不能再换身新衣物回来，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穿了多少天了？脏死了！”
丁烨讷讷道，“这大冬天的，无所谓吧，再说了我又不介意……”
可随即便被苏荃打断道，“我介意！要是让人家看到了你脏兮兮的样子，人家可要笑话我的……”
丁烨见苏荃这话说着，脸色甚至有些红润起来。
有些疑惑道，“笑话你？喂，这说不通吧……”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苏荃一脸羞燥地推出门去，说着还道，“赶紧去！还有，咱们这屋子太破了，你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帮忙，把这屋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一下……快除夕了，破破烂烂的像什么样子？”
“另外，你让他们放心，银钱少不了他们的……”
丁烨闻言，有些无语道，“还修什么屋子啊？这地方不过是个暂时的落脚点，怎么？你还打算长住？”
只是在看到苏荃陡然变冷的俏脸，丁烨顿时认怂道，“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还不行吗？”
……
接下来的几天，丁烨和苏荃两人蜗居的这小窝棚，逐渐热闹起来。
一群山中汉子在银钱的驱使下，热火朝天地将丁烨费尽心思搭建的窝棚，瞬间推倒。
而后，只用了短短一天的工夫，便重新盖起了一间崭新的小木屋。
这让原本因为‘杰作’被毁而失落不已的丁烨，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甚至兴致勃勃地在门扉上刻上了‘丁公馆’三个大字。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丁烨极为装13地背手而立道。
可很快便被苏荃当场打脸道，“这字跟狗刨似的，还都是错别字！亏你有脸写出来！”
丁烨语塞，字丑他承认，可对于错别字一项，丁烨却是不敢苟同，可又不知道怎么跟苏荃解释简体字，这一文字史上历史性的改造。
而苏荃看着丁烨脸色憋得通红的样子，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写都写了，就这样吧……”说着，又指挥丁烨道，“行了，别磨蹭了，人家这么人来帮忙了一天，你赶快出招呼一下。”
恰巧这时，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看着笑靥如花的苏荃，一脸艳羡道。
“喂，丁兄弟，好福气，你这婆姨可真俊啊！”
婆姨？
丁烨脑子拐了个弯，才醒悟过来，这中年汉子说的是老婆的意思。
可还没等他开口否认，却听苏荃先他一步，暗藏羞意道，“王大哥谬赞了，我听说嫂子当年可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王大哥闻言，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自得之意，嘴上却是连连摆手道，“弟妹说笑了，我那糙婆姨哪能跟你比？不能比！不能比！”
只是就在王大哥说话的当口，一道彪悍的大嗓门喊道，“王大壮！你个丧门星！你说什么呢你！老娘怎么是糙娘们儿了？有种你再说一遍！”
听到这话，王大哥顿时色变，苦笑一声道，“我先去干活儿了！”
说完，便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可身后那体态壮硕的女子，却是不依不饶道，“王大壮你给老娘站住！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老娘我跟你没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