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眼珠子一转,看着白泽有点愣头青的样子,借着胸膛中的那股火站起身来,指着白泽鼻子骂道:“小兔崽子!你找死是不是!”
白泽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老杂碎,你这体格连武大郎都不如,就别在这儿充梁山好汉放狠话了。再说我又不是西门庆,你也没有老婆,狂犬症犯了不会自己找块木头叼嘴里吗,满街乱咬小心哪天碰到屠户送你进油锅!”
旁白乘客好像听相声似的,吃着零食兴致盎然地瞅着这边,眼见中年人落了下风,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发出嘘声。
中年人并不在意面子,不过白泽丝毫不动气让他如鲠在喉有点难受。中年人还不信现在的年轻人火气不大,脑袋一低靠近白泽,脸上挤眉弄眼,无生地在白泽面前摆着口型,口型所表达的无非是些污言秽语。
白泽完全不在意,“老杂碎,喷粪都不会把**张大点吗?像只蚊子好像自己没见过爹妈似的。”
眼见两人又吵了起来,而且有越吵越凶的趋势,前面一直观望的售票大妈终于坐不住了。
刚才那女娃还好,看着文静丝丝的,也就吵几句动不起手来。可是这光头小子看着也不是善茬,要是两人在自己车里打起来,得闹出多大的事情,自己今天还赚不赚钱了·。
售票大妈强行挤到后面拉住两人,严肃地道:“你俩谁去前边坐着吧!刚过完年,可不能在我车上打起来!这正在高速上,我可不敢拿一车人的命开玩笑!”
眼见两个人像是两只斗鸡一般都没动窝,后面那女孩拉了拉白泽的袖子,小声地劝道:“都怪我惹了麻烦,很抱歉把你也给卷进来了。咱们犯不着和那小人一般见识,等下车了我就报警。”
白泽叹了口气,不屑地对着中年人嗤笑了一声,背着包使劲往外一挤。
中年人肚子是真的窝火了,往日在公共医院闹惯了,那些大夫还有医院领导哪个不是好话说尽,就算威胁也是正经说法律上的事情。
可是这小子嘴是真的毒,自己比他大了应该有一轮,却让他骂得和孙子似的。而且没老婆这点是真的触到中年人的痛处,毕竟哪个良家女子会嫁给他这样的人。
中年人越想越气,阴暗的心思一转,哪怕强行了些,也要讹这小子一笔,让他明白某些人是不能惹的。
再不动手一会儿车都到省城了,中年人酝酿了一下,只见他借着白泽书包的力量,好像被无形的大象踹了一脚似的,腾腾地倒退两步,捂着胸口手扶着座椅慢慢倒在地上,“哎吆,哎吆”地惨叫个不停。
车上其他处的人可能没看清楚,但是围在周围的几人可是都看傻了眼。这演技真是个人才,要不是大家都没有见过武林高手,怕是真以为白泽用内力把他推开的呢。
白泽也是头次见这稀奇事,原来老是听说个别老头老太太马路上碰瓷,没想到随着时代的进步,这行业竟然多元化发展,都碰到人身上去了。
这种闯荡江湖全靠不要脸,一手无赖恶心人的家伙真的像是一块牛皮糖。不过这些家伙往往软绵绵的,很怕烈火巨力,如果碰上真事往往就软了。
白泽心思一转,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从书包中掏出酒瓶子,蹲到中年人脸前道:“你给我比划比划,你都哪疼?一会儿咱们进了警局之后,万一我得赔你钱,也不能白陪!”
中年人看到白泽脸上的肿胀,和丝毫看不出作态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惴惴。毕竟哪有正常人出门别的不带,就带两瓶酒的啊!万一这小子酒劲上来了,真给自己脑袋一酒瓶子,这买卖就有些划不来了。
心中盘算到这儿,那中年人完全不怕丢人,一骨碌立马爬了起来,嘴上念叨着’不和楞头小子一般见识‘,一脸你赚大了的模样一溜烟跑到前排去了。
白泽开口笑出了声,在后面招呼道:“这就不疼了?不对劲啊!别的不说,你的面皮不疼吗?还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售票大妈眼见一方退让,事情终于有了缓解,唯恐再次节外生支,紧忙用自己肥胖的身躯堵住白泽。脸上带着讨好,指点着中年人的背影小声劝解道:
“小伙子,别和那种人渣计较了,你骂他没用,他就想等你动手呢,他好讹上人。听阿姨一句劝,你就大人有大量,当是碰到一条疯狗,把酒瓶子放下吧。”
白泽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眼前这一段插曲只当作笑话似的,欣然收起酒瓶子,坐在座位上没事人似的继续听歌。
售票大妈虽然心中破口大骂这三个在她车上惹事的家伙,可是脸上还是得带着亲切的笑容。她现在只想着快快进入省城,等这群混蛋下了车,哪怕他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不干自己半毛钱关系。
坐到售票员位置的中年人可并没有就此罢休。刚才白泽掏酒瓶子时,在惊鸿一瞥中,他可是看到那一沓红艳艳的钞票,虽然为了这些钱不值得被酒瓶子开瓢,但他还有别的办法!
中年人贼眉鼠眼地把手机捂在耳边,给他在警局工作的妹夫打了个电话。自古小贼怕官,这光头小痞子哪怕再愣,见着一身警皮的条子怕是也得脚下发软,浑身发抖。
中年人翘着二郎腿和电话那头商量着,幻想着一会儿那小子的惨样,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腿抖个不停,不时还扭过腰身观察一下后排的白泽。
那女孩可没白泽的淡然,看着中年人时不时瞥过来有恃无恐的眼神和满脸嚣张的样子,女孩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能还没完,但这事情怎么说都是自己惹出来的,没道理让别人背锅。
女孩拿着手机思考了好一会儿,她的父亲所在单位特殊不能随意暴露,而且身份地位有些尴尬。电话打过去肯定会让他担心,而且就算解决也会让他在老战友面前欠下人情。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犹豫着给省城的闺蜜发了条消息。两人父亲是老战友,小时候算是在一个院子长大,不过不同人不同命,他的父亲虽然当时是同期最优秀的,可正是因为优秀却被调入一个相对神秘的机构中,一辈子蹉跎在里面。反而闺蜜的父亲正常走出军队,任职警员,多年来平步青云,混迹的相当不错。
但同样有一失就有一得,可能是因为高官父亲的忙碌,疏于管教,她的闺蜜打小就叛逆,老是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最近还一直嚷嚷着要出柜,看她的目光渐渐有些奇怪,让她对见面总有些不必要的担心……
虽然女孩总是劝她少与那些人来往,但是到如今,可能坏人真的还需坏人磨。女孩下定决心,发送短信后将手机揣进兜里,有时候正义制裁不了的东西,往往暴力会更加奏效!
省城道上一直有句俏皮话:走在路上时什么车最惹不起?答案既不是宝马奔驰,也不是法拉利保时捷,而是五灵金悲一类的破面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车上会下来多少人……
一辆混黑标配的五灵之光停在汽车站的外面,扎着马尾皮肤麦黄的女头头嚼着口香糖松松垮垮地从副驾驶下来,靠在树上,对着车里的人点头示意。
紧接着,后面车门使劲一滑,八九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家伙鱼贯而出。破面包随着青年们落地,一颤紧接着一颤,也不知道这伙人怎么挤在里面的。
女头头领着这伙小混混所向披靡,人们纷纷老远避让。他们走到出站口,女头头看了看手机上的两条短信。早晨的一条写的是旁边坐了个光头小痞子,上午的一条是她被人欺负占便宜了。
女头头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转过头语调粗俗地训话道:“招子都给老娘放亮点,老娘内定的小媳妇在车上被人欺负了,一会儿要是有光头下来,先料理一顿,再给我绑车上,老娘得让他明白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眼前这女的可是他们平日中巴结的对象,混混儿们纷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没问题,一定让那光头见识见识厉害!
不提车站出口的阵仗,客车司机今日也开得格外的快,比每日早了半个多小时就已经下了高架桥,没一会儿功夫就停在省城汽车站的门口。车还没停稳,售票大妈就站在门口,急急忙忙地开始撵众人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