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公子夺去石头,狠狠往地上一摔。这石头也不结实,碰触到地上当即碎裂,一层无形的灵气波纹散射出去。
张大户宅院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在周围农夫众目睽睽之下,空气中波纹闪动,一辆马车凭空出现。
虽然马车显得有些破旧,但拉车的马匹却头生独角,身上带着神秘的阵纹,看上去十分不凡。
驾车的老道长,发须皆白,两道长眉垂到脸颊,显得仙风道骨。他一摇晃手中的马鞭,独角马嘶鸣了一声,行动之间悄无声息,跑到张大户家门口。
那老道长人还未至,歌声先传到众人耳朵,声音中蕴透着人生的大智慧,让听到的人不由得目眩神迷。
白泽虽然神魂未成,但心神凝聚,比在场所有人的神魂都强了一大截,根本不是这种迷惑的小术可以撼动的。
虽然他没事,可是周围的人却都如痴如醉,原本六成的警戒心直线下了两成。
此时,歌声罢了,马车也停在张府门口,老道长飘身下车,手上拂尘一甩,声若洪钟道:
“赵登,你打碎月光石呼唤贫道,可是愿意放下俗尘凡事,和我一同登仙极乐!”
赵公子连忙带头去门口迎接,态度无比恭谦。张大户见老道士唬人的相貌,心中也信了八成,领着家仆向前,要将老道士迎入府内。
那老道人见人们都聚在眼前,表情依旧十分淡然,叹息道:
“人间还是污气浊浊啊!”
说罢,老道浮尘再一甩,只见他身上道袍发出亮白色的光晕,无风自起,两袖飘飘,好像谪仙一般,完全不似凡人。
这一手完全将在场众人震摄住,赵公子看张大户一脸惊呆,完全土老冒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低下头恭谦道;
“冯大仙,弟子敲碎月光石,是因为承蒙一位叔父照顾,无以为报,所以想请大仙将许给我的那份机缘,转让给这位张叔父。”
那老道人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地道:
“机缘这种东西怎能随意转让,要是没别的事情,贫道还要替财神运送饷银,就先告辞了。”
赵公子连忙装模作样地拉住老道,跪在地上,为张大户说尽好话。老道却冷着个脸,嘟嘟囔囔,还痛斥在场众人都是俗物,尽显高冷作派。
人这东西就是有那么一股贱性子,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觉得好。张大户本来也不缺钱,可是看老道士满口拒绝,越觉得神仙给的银子肯定比凡间的香,也上去低三下四地哀求起来。
后来,在张大户的带领下,在场众人纷纷跪拜在地,赵公子泣声哀求。老道士满脸的无奈,语气悲天悯人:
“罢了,罢了。既然大家如此苦苦哀求,我又现凡于众人眼前,就许你们驾着我的马车遨游仙界三次。”
眼见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解,老道士淡然地道:
“因为我这是运送仙界饷银的马车,每个上车的人身上带着多少银子,下车的时候都能翻个十倍。”
在场众人眼睛冒出贪婪的光彩,完全没有半点怀疑。老道抚摸着长须,继续补充道:
“不过我也有两个要求,其一这马车非常人可以驾驭,一定要具有灵根的人才能上我的马车。等会儿你们站成一排,让我挨个看看,我会挑选出有灵根的有缘人。”
“其二吗,就是银子一定要是属于自己的,租借的银子进了我的马车,因为不带着你本身的气息,就此会混入饷银之中,再也找不回。”
人们议论纷纷,痛恨自己来蹭吃蹭喝,身上根本没带什么现银。不过能得到好处谁也不想落于人后。
这群空挂着“文人雅士”名头的家伙,完全忘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站成长长一排,好像一群屠宰场待宰的肉猪一般整整齐齐,等着老道人的检阅。
老道人装模作样挨个抚摸众人的脑袋,到了杀了人的壮汉书生的时候,只见老道手上突然亮起耀眼的白光。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老道士许下壮汉书生一个名额,开口道:“看你银钱也不多,罢了,我就再多找几个人有缘人,与你一同上车。”
紧接着,老道士又选了三个人,让他们先是把自己的银钱捧在手里,坐上马车。
老道拂尘一摆,在门外大路上立下几道阵旗,只见马路上突然起了大雾,笼罩方圆二三十米远,里面雾气浓厚又淤结,风吹不散。
四人忐忑地上了马车,老道士对着马儿耳朵说了两句话,渡过一道灵力,那马嘶鸣一声,便慢腾腾地走进大雾中。
人们既看不清楚大雾中的情况,又完全听不到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马车再次从大雾中走出来,车上却只剩下三人。
那三人捧着大块的银两,兴奋地诉说仙界的见闻。直说那里金山银海,美女成群。其中两个人还因为仙界宫殿的样式,吵了起来,让其他人更加心中发痒,焦躁难耐。
不等众人发出疑问,老道士却率先开口道:
“刚才赤练仙子告知于我,那个强壮的书生被她看上了,今后就留在仙宫中享受清福,以后不回人间了。”
这番话引起众人的再一次惊呼,那群破落户们纷纷咬牙跳脚,只恨为什么被仙子看上的不是自己。
白泽却完全不相信这番鬼话,混在人堆中,神魂外视,只见芸芸灵气从老道身上升腾而起,比那年轻人强了好几倍。
再向雾气中看去,哪有什么仙宫佳丽。大雾里面站着一个金甲人,另外一个正在套金甲的,可不正是刚才的杀人书生。
虽然能识破他们的把戏,但白泽见大家不亚于邪教聚会的疯狂,明智地没有揭穿。
而且老道的确懂几分法术,自己刚才又杀了他们一伙的人。白泽思量片刻,打算先出这院子,再作计较。
趁着老道他们还在门外,白泽俏声从人群中走出,抄起桌上的画,递给看守院门的管事。推脱自己家里有事,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