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冷而凄凄!
风中的少年和他身后的仆人却心中急切,如火焚烧,两人根据早已熟烂于心的路径图急急而行,他们一路向东,整整走了一刻钟才看到了遗世独立一般的庭院,剑辰院,两人都舒了一口气,到了。
朱红大门虚掩,两位也不客气,推门而入,两位一进门,身后的木门随即关上,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鹰目中年男子对他们点了点头,“少主正在主屋,两位直走即可!”
鹰眼男子却丝毫未动,他手里拿着一把白钢长剑静静的守在门后。
少年和马脸也没有停步,穿过庭院,直奔主屋,主屋门前一个胖丫鬟,看到两人到来,赶紧掀起竹帘,两人入内,她又放下了竹帘,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主屋一个一脸病容的锦袍少年立于座前,身后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童,旁边站着一个神色焦虑的灰袍中年,在竹帘掀起的那一刹那,三人的心都砰砰砰的急跳起来。
青袍与白袍目光相接,两人都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彼此,他们一个是公羊城第一世家的第一少主,一个是公羊城富甲一城的第二少主,都是声名显赫之辈,而且两人年龄相仿,世人总会将两人相提并论。
彼此都对对方的事迹耳熟能详,但他们却从未见过,一个太古怪冷漠,一个太高傲孤僻,总之他们是第一次谋面,而这次谋面却像传奇一样,经过了精心谋划,除了这屋中的五人,没人知道具体过程。
公羊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贵气眉目如画的少年,心中感叹:“原来真有人能活的这样恣意,能活的这样潇洒,只管自己开心,喜欢就卖,不喜欢就滚!”
而柳万千却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注视,不讨厌,不羡慕,也没有同情,对他来说公羊辰只是一个陌生人,即使别人老在他耳边提起,但那却与他无关,他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一桩交易。
“辰小子!”中气十足的怒吼,那个马脸汉子此时越过少年,三步化作两步便到了公羊辰身边,他双眼如电,气势如火,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卑微之气。
“药老!”公羊辰也神情激动,配合着伸出了手臂。
而柳万千却不乐意了,他眉头一皱,冷冷出声:“游龙剑!”
公羊辰对着兀童点头,兀童双手捧着游龙剑走到柳万千身前,小心翼翼的将剑放在了他手上,柳万千自从看到游龙剑,眼神就变了,没了往日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如星辰一般的耀眼,他整个人都燃了起来,这一刻这个年仅十五岁的美少年,耀眼的不似凡人,就连公羊辰都失神的看着少年。
屋中除了药老,其他诸人都被迷住了,当冰山散去,神人解封,重放光辉,这大概就是他,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个富甲一城的柳万山为何能将他宠上天了,因为他本就该呆在天上。
他们也明白了柳万山为何不惜重金要为他修建藏剑阁,只因他对剑的刹那痴迷,令天地失色,要是他们有钱也一定不会吝惜,金钱毕竟是俗物,不及他刹那光华的万一。
一声剑鸣,游龙出鞘,在他手中绽放着清冷幽光,如醴泉之水,又如沧海之波,游龙发出了喜鸣,他喜欢他的气息,一种纯粹的喜欢,要是他生在公羊世家,游龙一定会忘记他那个造物主公羊游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光华一闪即逝,众人却都毕生难忘,少年恢复了冰冷,游龙散去了幽光,少年拿着游龙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他闭上了眼睛,开始摩挲游龙,一寸一寸,一点一点!仿佛周围的世界离他远去,他的世界只有他和剑。
兀童张大了嘴巴,他眼中布满了星星,原来这天下真有比公子还厉害的人,第一次拿到游龙,游龙就出声了!
公羊辰心中赞叹:“果然是天地的宠儿,先天剑体,这种人修剑,不仅剑术易成,而且还会受到灵剑的洗礼,难怪他是剑痴,又热衷于收藏天下名剑,千金万金又如何,能得万千名剑洗礼,一旦有成,他一定会成为极为可怕的剑修!可叹世人只知其表,而不知其里啊!”
“另一只手!”药老火冒三丈的吼道。
公羊辰苦笑一声,赶紧配合着换了左手。
药老一按住手,火气尽消,眼中唯有沉寂,他的心神顺着左手脉搏从左手阳脉入了公羊辰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丹田气海,他每查一处,神色又难看一分,检查完毕,又是火冒三丈。
“换手!”怒吼一声。
公羊辰又乖乖的换了右手,药老再细细查看,一寸一寸,一丝一毫不敢放过,稍有不确定的地方,他都会重新检查,他正在心中构制公羊辰的周身筋脉丹田气息一体图。
人体是一个极其复杂又神秘的一体结构,每一个机制都非常重要,容不得一点疏忽,更何况这个人体已经紊乱,经脉五脏六腑都或多或少不在原位,这也就为造图增加了极大的难度,几乎要重新定位每一条筋脉的位置。
当然这种一体心图也只有药老这种药君级别的权威才能构建的出,像孙药师那样的初阶药师,恐怕连一个局部都构建不出。
这也是孙药师在搭脉之后,躺地装死的原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而药老则不同,在他下定决心要全力救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精神已经达到了巅峰,他重新登上了药君之位。
“换手!”又一次重新检查,对应人体,修正一体图,每一次他看到的人体经脉都不同,因为人是活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不在发生的细微的变化,所以药老心中的一体图要呈现一种规律,至少他要知道在某一刻呼吸后,经脉是如何跳动的。
在一次次的换手中,就连公羊辰都已经麻木了,可药老依旧专注如一,孙药师一脸敬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老人,他虽然不懂药老在做什么,可他却被药老身为药师的专注、执着、认真感染着,原来这就是药君,一种神一样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