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格拉纳达郊外的皇骑墓园,天上又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泰勒的棺木上盖上了皇家骑士团狮头十字徽章的旗帜,然后慢慢被放在了墓穴之中。
卡西利斯说道:“泰勒.霍尔骑士始终秉承英勇、谦逊、公正、诚实、荣耀、牺牲的准则,愿诸神永远庇佑他的灵魂,我们永远的兄弟。”
阿娜莉亚摘下面具平静地来到了泰勒的父亲老霍尔和他身边不停哽咽的泰勒母亲身边。
她鼓足了勇气说道:“对不起,霍尔爵士,夫人。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心中的悲痛,如果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为您竭尽全力。”
一袭黑衣的霍尔夫人泣不成声掩面哭泣,泰勒是她唯一的儿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之一就这样和她天人永别。她趴在丈夫的怀中,哭泣根本无法让她破碎的心愈合。
难掩悲伤的霍尔爵士长吸了一口气盯着阿娜莉亚说道:“你不用道歉,圣女殿下。我只希望我的儿子死得其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娜莉亚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霍尔爵士,我不会让泰勒和您失望的。”
霍尔爵士扶着还处于巨大悲痛的夫人在烟雾弥漫的小雨中慢慢离开了墓园,背影渐渐消失。
光之神教大圣堂之内,阿娜莉亚与圣.阿德拉十一世在光之神像面前交谈着。
“您希望我赦免刺杀者的罪行,不起诉他们?为什么?”阿娜莉亚有些愤怒了,这些暗黑狂信者杀了她的护卫骑士,教宗竟然想赦免他们。
已经九十高龄的阿德拉十一世说道:“阿娜莉亚,我已经风烛残年,时日无多。光之神教在我手里并没有发扬光大让我时常感到自愧,除了格兰瑟姆之外,帝国各大行省的大祭司们中饱私囊,他们不断地浮于名利,用财权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任由自己坠入罪恶的深渊,我也是无力管束。”
阿娜莉亚扶着已经感到疲累的阿德拉在圣堂角落的长椅上坐下,阿德拉十一世拉着阿娜莉亚的手说道:“我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是我看人的眼光自认为还算可以。格兰瑟姆虽然心属光明,但是他并无与他人争斗之心,对光之神教教宗位置无意。我一直忧虑谁才是光之神属意的代言人,直到温莎公爵推荐了你成为圣女。”
阿娜莉亚惊讶地说道:“是玛丽推荐了我成为圣女?我还以为是您心血来潮。”
没有理会阿娜莉亚言语中的不敬,满脸皱褶的阿德拉狡狯地笑了起来:“我观察了你很长一段时间,从你来到格拉纳达一系列的表现我就看出,你有魄力、有能力,最关键的是你有野心。”
“野心?”阿娜莉亚心中一惊赶忙摇头否认,“其他几点我都可以认为是您的赞扬,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野心。”
阿德拉哈了一声:“你的梦想不是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战争的梦想国吗?你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黛布拉是个小女孩,她和道格拉斯骑士可是父女关系。”
阿娜莉亚辩解道:“那也只是一个梦想。”
阿德拉笑着说:“对于一个有能力、有魄力、还有野心的人来说,梦想并非不能实现。”
“我并没有您认为那么优秀。”阿娜莉亚说道,“而且我越发感觉自己力量的渺小,梦想终归是梦想,前途未知渺茫。”
阿德拉老人说道:“埋葬梦想的始终是我们自己,不要让任何人偷走你的梦想。无论怎样都要跟随你自己的心。”
阿娜莉亚沉默了一会说道:“泰勒也说过这样的话。”
阿德拉摊开双手说道:“那么,我们是否达成共识了?”
阿娜莉亚实话实说:“我虽然被您推上了圣女的位置,但是在神教内部没有多少支持者”
“圣殿骑士团和光之圣者格兰瑟姆是你坚定的后盾。”
阿娜莉亚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为什么支持我?”
阿德拉笑着说:“你太低估自己了,阿娜莉亚。如果说格兰瑟姆是对你实力和潜力的认可,那么道格拉斯就是对你的智谋认可,我则是对你政治思维认可。”
他用手指向圣堂高台上的教宗宝座说道:“有了我们三个人的支持,谁还能阻挡住前面?”
“我并没有什么光元素的资质,温莎公爵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我的光元素资质也不不高,但是并没有妨碍我成为了现任教宗。至于玛丽,她性格过于强硬,并不适合教宗的位置。”
阿娜莉亚明白阿德拉要表达的意思,玛丽虽然资质优异,对于皇权更加的看重,为此她甚至可以放弃成圣的机会。一旦神权落入她手,只怕会彻底沦为皇权的附庸,这是阿德拉十一世极力避免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有代价,我需要付出什么?教宗大人。”
阿娜莉亚望着空荡荡的教宗宝座,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猛跳了起来,如果说她不垂涎这个位置纯粹是自欺欺人。得到可以说仅次于皇权的神权,这种代价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阿德拉慢慢说道:“教宗终生不能婚嫁。”
“这个我可以做到。”
“还有一个承诺。”
“承诺!”
“你要在有生之年尽全力将光之神的教义传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阿娜莉亚低头说道:“教宗大人,这个事情我恐怕很难做到。”
“你只需要尽力而为,我的孩子。”
“您不怕我得到权利后反悔吗?这样口是心非的人非常多。”
阿德拉看着光之神神像笑了:“在光之神的注视下,谎言无所遁形,你能心安理得地说出这样的话,我就更加确信你会遵守诺言。”
如果神真的存在,能分辨谎言,世界就真的和平了。心里吐槽了一下后她又思考了半晌,衡量了一下得失,阿娜莉亚昂起头坚定地说道:“我可以听您的安排,但是刺杀我的暗黑狂信者必须要为泰勒陪葬。”
阿德拉老人摇头说道:“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我的孩子,如果你选择宽恕他们感化他们让他们重回光之神的怀抱,那么你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就会异常高大。我会为你铺平道路,让你取得多数大祭司的支持。”
阿娜莉亚冷笑着说道:“教宗大人,您太善良了。宽恕他们是光之神的事情,我只负责让他们去见光之神。感化之类的事情是祭司们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