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人丛中有人叫道:“莫非……是称为‘神仙眷侣’的齐真人、齐夫人?”
那男子一揖为礼,道:“不敢!‘真人’两字愧不敢当!诸位朋友,幸会!”
不少人便叫道:“齐真人齐夫人,有礼有礼,得见尊颜,三生有幸!”
那被称为齐真人的男子谦逊了几句。
那胖瘦汉子的断刀门处于边疆,二人初来中土,却不知中原武林人物,那瘦汉子悄声问旁人道:“兄台,在下孤陋寡闻,这二人想必来头不小,他们是谁啊?”
一人盯他一眼,说道:“阁下行走江湖,连‘神仙眷侣’齐真人夫妇也不知道么?那你知道,当今武林后进之中,哪几人的名头最响么?”
那瘦汉子道:“这个在下是听说过的,是‘上清五子,弥山四杰’吧?”
那人道:“是了,你可知‘上清五子’是哪‘五子’?”
瘦汉子道:“自然是上清派玉阳真人座下五大弟子了——幻尘子、广宁子、丹诚子、云逸子、灵婴子!”
那人道:“你知云逸子,却不知齐真人?云逸子便是齐真人,齐真人便是云逸子了!齐真人虽然排在第四,但他武功极高,最爱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名声却是五子中最响亮的!”
那瘦汉子哦了一声,惊呼:“啊,原来竟是云逸子真人么……没想到我竟有幸见到他夫妇二人!”
这齐真人正是六大派之一的上清派齐煜,那女子是他夫人宋芝,师承幽月宫,两人都是江湖上的大高手,男才女貌,结成连理以来恩爱无比,二人联袂行侠,在江湖上一直被传为美谈。
柳彩月见了二人大喜,带着幽月宫弟子上前拜倒:“参见宋师叔,参见齐真人!”她与宋芝同属幽月宫,年纪虽然差不了几岁,但排资论辈,却得叫宋芝一声师叔。
宋芝点头微笑,声音清脆动听,宛如银铃,说道:“你们也在啊!”
柳彩月道:“弟子听说这儿有宝物出世,就来凑个热闹,妄想着能够取了宝物回去献给师祖。这下好了,既然师叔和齐真人到了,这剑自然归师叔和齐真人了!”
她这句话正好触及众人心肠,众人虽然庆幸能够见上他二人一面,但毕竟还是夺得宝剑要紧,庆幸之余不由得丧气:他夫妇一来,这紫色神剑非他二人莫属,别人再难染指了!
曲老三心里也大叫晦气,眼看场上没一个是自己对手,没想到来这么两个大高手横加插手,自己只怕是难以得逞了!
齐煜也早明白众人心思,朗声道:“各位朋友,在下跟夫人刚好在左近,听说仙霞山有宝物出世,只怕大家为了宝物大起争执,斗胆前来相劝!还望大家能够瞧在我夫妇二人的薄面上,撤手罢斗,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人群中有的自知武功低微,今日只能凑个热闹,要夺得宝剑是毫无指望的,乐得做一个顺手人情,便抢先叫道:“这样的神剑,就是要配齐大侠这样的英雄才是道理!”
齐煜淡淡一笑,道:“齐某多谢这位朋友的美意!实不相瞒,今日这剑齐某是要取去的,一来免得各位为了宝剑争斗流血;二来此等天生神物,冥冥之中自有真主,等他日在下找到了神剑真主,再将此剑转交,却不是本人要据为己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家多多担待!”他提起紫色神剑来,只觉神剑不住颤动,似乎要脱手而去,又见这剑厚重宽大,剑柄剑身浑然一体,都作乌紫色,与世间任何一种金属质地都不相同,反而像木质的一般,看上去很是粗糙,剑锋也并不锐利。紫光收起时,晦暗无光,不由得赞叹道:“重剑无锋,神物自晦,果然是一柄神剑!”
曲老三心中大急,心想:这神剑被他取去,一则冲着他二人美名,谁都不便再起意,二则冲着他二人神功,谁都不敢再起意。我怎么还抢得回来?眼见到手的宝物要飞,大声嚷道:“齐真人,你夫妇二人神功盖世,侠名远扬,咱们都是很佩服的……可是咱们大家都是大老远的赶来,又饿着肚子辛辛苦苦搜寻了这么多天,连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你们一来就要取去,那是什么道理?大家如何肯服?”
柳彩月斥道:“曲老三,你来这全是惹事的,辛苦寻宝的哪里是你了?”
曲老三一想不错,张口答不上来。
齐煜点头道:“曲兄说得不错,确实是在下的不是,在下有几句话动劝,众所周知,天生神物只有遇到自己的真主才会相得益彰,旁人硬要夺去修炼,须得损耗自身灵力,灵力乃是人的精神灵魂根本,一旦受损,轻者心智受损,重者性命不保。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妄取,这道理大家该明白。在场的都是明事理的英雄豪杰,何苦来做这愚妄之事!各位非要夺这他人之物,实可说是损人损己!在下取走这宝剑,将来转交真主,各得其所,岂不美哉!”
众人也知此话不假,此前出现过诸多神兵利器,强练之人,有不少或发疯或暴毙的,至于何以会如此,谁也不知道。世人附会多端,灵力之说由此而来。不管怎么说,此事早已印证确然如此。这也是为什么每次神物出世,抢夺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之人,那些一流高手却不屑来抢夺的原因所在。
曲老三修炼龙骨剑后,也时时感觉心神不守,当下却不肯死心,嚷道:“咱们自愿损耗灵力修炼宝剑,齐真人,你管得未免太多!”
齐煜见他眼神黯淡,显然是修炼龙骨剑灵力已然受损,就道:“你灵力已损,再强行修炼宝物,只怕有性命之虞,还是听在下奉劝一句的好!最好也别再炼你的龙骨剑了!”
曲老三哭丧着脸道:“我的龙骨剑……龙骨剑……已经毁在这紫剑之下了!”
齐煜微微一惊,笑道:“看来这是天意了,你的龙骨剑毁了,说不定对你反而是福不是祸,你该当心存感激才是。”
曲老三身迷其中,哪里管得那许多,此时对这柄神奇的紫色剑喜欢得心痒难耐,实在割舍不下,叫道:“齐真人,你这样的大高手,这神剑对你是可有可无,对咱们可宝贝得紧,你还是别管咱们的闲事了!还是留下剑的好!你说神剑自有真主,怎知我便不是真主?”他自己私心甚重,哪里相信齐煜夺剑不是要据为己有?
齐煜道:“我说过了,在下取这剑非是私心,阁下信不过我也没法子。你既觉得你是真主,那好,你有本事从我手里取去,这剑就归你!”
曲老三心知不是对手,动手非吃大亏不可,道:“这不公平,咱们刚才在此计议已定,谁武功最高,谁得宝剑,只限定刚才在场之人。可惜你们夫妇来得晚了一步,既然来晚了,就不得来跟我们争这宝剑!”他一番话虽然强词夺理,但在场众人不少觊觎宝剑之人,就有好几人出声附和。
齐煜道:“果真如此么,可是在下怎么只看到你在欺侮一个小孩儿呐!”
曲老三摔倒乔羽被他远远瞧见,这时满脸通红,强辩道:“那……也是我们在比试,这小孩儿也要来抢宝剑……”
柳彩月等几个幽月宫弟子齐声骂他不要脸,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
齐煜道:“这小孩儿根本不会武功,曲兄是在说笑么?”
曲老三摇着乔羽肩膀,道:“咱们刚才是在比试,你是会武功的,是不是?”他右手在乔羽肩上一捏,那是要逼得乔羽顺着他的意思说话。乔羽肩上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但大有一股傲气,本要说不会,但见在场都是会武功的人,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不会武功很不好意思,竟然说道:“我会!”
曲老三一喜,为了让齐煜夫妇相信,又道:“咱们刚才还没比完呢,再来再来!”
乔羽捡起先前众人打斗掉在地上的一柄断剑,哈的一声,拦腰划了过去,竟是柳彩月之前对付曲老三所使过的一招“莺啼月开”中的一式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