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样的黄土地,那样的湖,那样的小舟。
还是那样的人,只是已是归途。
太阳虽然还未火焰焰的当空直照,湖面却以泛起了片片磷光,初升的太阳多么的有生气呵。
但于他们五人而言,全然没有,没有笑容,没有说话,一切都是那么的死气沉沉的,岸边树上的老乌鸦很不知趣的鸣泣着,乌鸦鸣泣得真是响亮,却使寂静更为深远了。
君不语本是沉默不语的看着渐渐消失的小山村的,但终究是不忍再看,别过头,看着远处苦笑道∶“来时一番心情,别时又是一番,你瞧,这山,这水,这江山还是那江山,只是谁又能想到江山依旧,这江山已不是那江山。”
范建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自以为不是不善言辞的人,但其实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极其不善言辞之人。
君不语低下了头,说道∶“师父又何曾想过,昔日喧闹的小山村,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这番景象。”
钟神通听得这话,顿时显得大怒,说道∶“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魔族!”
君不语看着钟神通笑了笑,微微苦涩,但又是深深的羡慕,多羡慕像自己的师弟那般永远长不大。
反倒是一旁的猪八戒突然抬起了头,睁开小眼睛,但两眼还是连成一线,不过谁都能看出猪八戒眼里的感慨,只听他说道∶“人生就是这样,猜得了开头,意料不到结果。”又指了指天空说道∶“你们看,白云总是悠悠,从前,现在,以后都会一直那样,但天空还是那天空,永远是那天空,可芸芸众生不过是轮番上台,都以为天空是自己的背景,但其实自己才是这天空的背景,毫不重要的背景,说遗忘就遗忘的背景,你看我们,总是在可笑的说着我是谁,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这类问题,可谁又知道,都是毫不重要的,就像那小山村中的人,说消失就消失,这世界哪里会在意。”
范建愣了愣,他还真看不出来这猪八戒会这么文青。
金狮本撑着船,听到猪八戒说这话,便大声道∶“死猪,你还懂得谈人生啊,真是不知羞呢,你最多也就谈谈猪生。”
看来金狮对于猪八戒将他卖了一事,还是耿耿于怀的。
范建不禁笑了笑,看来就算是对于同一件事,无论悲伤还是快乐,每个人都是会有不同想法的,也许性格使然,也许经历使然,感慨各不相同,其实几人也许悲伤,但其实悲伤的点并不一样,因为想法也不同。
君不语不禁苦笑了起来,他之悲伤感慨,其实不过是世事变幻无常而已。
猪八戒则冷哼一声,朝金狮鄙视道∶“白痴。”
金狮怒了,大声道∶“死猪你说谁白痴,是不是想打架!”
给两人这么一闹,本悲伤的气氛一下就消散了,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声来。
范建心情愉悦了不少,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看起天空发起了呆,白云还真是悠悠,只是伸手去抓,却怎么抓也抓不住。
又觉得自己实在幼稚,苦笑着垂下手了。
昨夜一战,对于范建来说可以说是收获不小了,他发现自己的魔王体质有着极为厉害的修复能力,昨夜他本是受伤的,到了现在竟就那么好了。
而最大的收获则是对“魔天变”与“神来一刀”的更进一层楼了,不过对于领域的领悟,范建还是摸不着门道,总觉得雾里看花,摸不着真实。
自己帝都一行看来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不知道前方又有什么凶险等待着自己,从昨夜之事看来,此行必将凶险,范建倒不是在意是谁想杀害自己,畏惧的只是这里面的诸多的势力角逐,而最大的担忧则是来自极北之地一方的。
范建摇了摇头,不禁苦笑了起来,自己不知道何时起就被拉下水了呢,明明他只想快快乐乐的活着,实现他的人生目标,打造大大的后宫。
范建哪里知道,自打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引起了这个世界的风云变幻了。
范建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湖面就大吼起来。
没有意气风发。
猪八戒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范建,想道∶“完了,主人疯了,不能惹。”
而金狮则忙将头扭到一旁,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范建是没有意气风发,他不过是心情烦闷而已。
范建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大约这就是成长,不知不觉中,无忧无虑的时光就不复存在了。
这种烦恼感,少年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经历的。
君不语反倒用过来人的眼神看向范建,笑了笑,似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忘记了模样的女孩,也许是小时候手中的蝉,又也许不过他只是看见了自己。
反倒是钟神通顿觉得有趣,也学着范建对着远方的湖面的呐喊了起来。
范建笑了笑,又朝湖面呐喊了起来。
钟神通也呐喊了起来。
范建笑了笑,但又沉默了起来。
钟神通拍了拍范建的肩膀,大笑道∶“比嗓门我还没输过,别气馁,你还是有成长的空间的。”
君不语说道∶“不觉得心情好一些么?”
范建耸了耸肩苦笑道∶“多了些金戈铁马英雄美人江山多娇的滑稽烦恼,有些不适应,有些怀疑真假,有些看不透,有些迷茫。”
君不语点了点头,但却并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又一个老神棍!
范建不禁翻了翻白眼。
又看了钟神通一眼,说道∶“我不服,我们再战!”
然后范建扯开嗓子便唱了起来∶“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责你我太贪功恋势,怪大地众生太美丽。悔旧日太执信约誓,为悲欢哀怨妒着迷。……”
钟神通捂着耳朵大叫道∶“停停停!这是夺命魔音!我认输,认输还不行!”
只是惊悚的嗓音还在继续。
“舍不得璀璨俗世,躲不开痴恋的欣慰,找不到色相代替,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