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站在曾知礼的旁边仔细打量着赵括,只见这人容貌说不上俊郎,只是寻常普通,四方脸型,脸上有些油油的,虽然浓眉大眼,却又给人一种奸滑的感觉,一眼看下去就让人心中不喜。
曾知礼冷哼了一声,拉着陈乐来到右侧食案后面坐下,见朱啸林和几名侍卫还站着,便不耐烦地一挥手,让他们也坐到了两边。
曾知礼虽然出身世家门阀,但却没有一点世家子弟的傲慢,反而多了一些江湖豪爽,不由也让陈乐心中称奇,要知道这个时代等级森严,和自己的手下坐在一起,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但曾知礼却又偏偏不在乎这个!
对面的赵括这时轻轻一拍手,立刻有人高声喊道:“上酒菜!”
曾知礼嘴角扬了扬,低声道:“萧三,一切酒足饭饱后再说,以你堪比文华榜的才华,干翻那对穿肠绝对不是问题!”
陈乐闻言翻了翻白眼,心说你还是有点不信任我啊,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些心虚呢。
众人边吃边喝,不一会儿,赵括挥手叫停了西厢三春雨的表演,然后唤上来一群彩衣女子表演歌舞助兴。
酒过三巡之后,歌舞散场,赵括在对面大笑道:“曾兄,这次我们赌多大?”
曾知礼哼了一声:“公子括,你也别文绉绉了,直接叫我曾三就是,赌什么我都应着,但前提是我有才算!”
赵括抚掌笑道:“我就喜欢曾兄这等豪爽,我听闻曾兄上个月得到了一颗东海明珠,圆润光明,我看不如就赌这颗珠子可好?”
曾知礼眼睛眯了眯,嘿嘿笑道:“这件事情都被你知道了,看来你是专为这珠子来的吧?”
“宝物人人爱之,不知曾兄输了可否割爱?”赵括道。
曾知礼点了点头:“无妨,一颗珠子而已,不过你输了又拿什么出来?”
“哈哈,随意曾三兄挑选就是!”赵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也不要什么宝物,你就拿十万两白银出来就好!”曾知礼冷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赵括这时看了看旁边端坐的一个较胖的中年人道:“先生可有话说?”
中年人正是赵国的对王,绰号对穿肠的吴先生,他微微一笑:“公子,既然是比试,总要有个数目应对,我看以彼此五联考较为好,且不可出古已有之的绝联!”
赵括闻言点了点头,道:“曾三,对王吴先生的话你已经听到,吴先生出五联,你的人出五联,不可出已有的绝对,谁对得数多为胜,你可有意见?”
曾知礼看了眼陈乐,见他微微点头便道:“如此甚好!”
“曾三,你的人呢?”赵括这时好奇地打量着曾知礼两旁,见他右面是朱啸林,这人他认识,乃是个江湖大老粗,左边却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由心中狐疑起来,莫非是这少年?可这少年也未免太年轻了一点吧!
就在他疑惑之际,陈乐站起了身,对他微微一抱拳,然后绕过食案走到了地中间。
“你……”赵括看着陈乐不由哑然失笑,然后摇了摇头望向一旁的对穿肠,只见这位对穿肠吴先生也是一脸轻蔑的模样。
“少年,报上名来。”赵括略带嘲讽地道。
陈乐闻言一呲牙:“回禀公子括,我姓萧,你就叫我萧三好了!”
“姓萧?”赵括不禁心中一动,姓萧莫非是兰陵萧家的人?
对穿肠吴先生也不由脸上神色一正,兰陵萧家,高山仰止的存在啊,尤其对于文人来说,那是一个不可攀越的山峰。
陈乐看着慢慢走出来的吴先生,拱手道:“先生远来是客,先生请!”
吴先生摸了一把胡须,心想,就算你是萧家的人,但却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老夫又何必惧你!
这也实在是萧家的名头太大,不然以这对穿肠在赵国的名气,又怎么会对一个少年心生忌惮?
他摆手道:“少年人说话未免太大,你先出上联,老夫接着便是!”
陈乐笑了笑:“那吴先生可听好了,我可出联了!”
“无需废话,尽管出联!”
陈乐眨了眨眼,道:“我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还请先生应对!”
“什么!”这位对穿肠吴先生闻言下巴子差点直接掉下来。
烟锁池塘柳?!整个大殿之内,只要稍有些对联常识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上联也太难了吧!五个字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而且单从句子之上的寓意来看,也是极美极动人的,即使抛却五行偏旁,也是不容易对的,如果还要对这五行偏旁,那简直……简直是绝无可能啊!
包括吴先生在内的赵括一伙人,全都傻眼了,不就是赌一颗珠子吗,你至于出这么难的上联吗?这是要把人难哭的节奏啊!
“好,真是好联啊!”曾知礼不由拍案而起,哈哈大笑道:“萧三啊,你这联出得甚合我心,甚合我心!”
赵括看着曾知礼脸色阴沉,甚合你心?就你曾三那两把刷子,不服你自己来对,你要是能对上,我管你叫大爷!
吴先生的脸色难看之极,他没想到这萧三一上来就给他甩了个绝杀联,这上联自己以前没听说过,应该不是流传至今的古联,但眼前这少年能想出这么厉害的上联吗?绝对不会啊,定然是他家人或者师长给他出的,这少年十有八九真的是兰陵萧家的子弟啊!
吴先生咬了咬牙,长叹了一声:“这幅上联我对不上!”
“噢!”陈乐抿了抿嘴,你能对上才怪呢,这种上联即便你应对出来,也未必能对工整,他笑道:“还请吴先生出联!”
吴先生看着陈乐笑眯眯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这少年深不可测,但他毕竟在对联一道上下过几十年的苦功,心中还是有一些从未出过的难对,不由道:“少年,你听好了,我的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