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曾惜画还是用陈乐对出的这幅下联投了题,那桌后夫子见是名少女,不由随意开了下题卷,然后忽然一呆,猛地站起身正想张嘴,却见一行人已经出门远去了!
前殿从后门出去是个大花园,但此刻冬季才过,刚刚立春,也没什么花卉开放,只有几颗老梅树在风中摇曳,一片苍凉。
顺着青石小路向前走,前方有一座庞大凉亭,亭内正站着几名学子,似乎在观看着什么。
几人走上前去,才见亭内正中坐着两名夫子,正在指手画脚教训那几名学子。
听了几句后,陈乐忽然哑然失笑,原来这竟然是九曲命题的第二题,由前来赴会的才子出对子上联,夫子作答,规则是不许出流传于世的那些绝联。
夫子若对不上,那么便算通过了这一题,比较来说这一关还是比第一关轻松一些的,毕竟出题本身就占了个主动。
陈乐失笑的原因是,这一题的规则和上次自己与对穿肠比试时差不多,要知道他当时出的几个上联,已经被各大书院列入到绝联之中了,至今都没人能对得上。
曾惜画分明理解陈乐失笑的原因,不由冷哼一声,心中暗想,这第二关居然又撞到小贼的手上,真是晦气。
那几名被训斥的才子显然所出对联都被两名夫子对上,而此关是不能出第二联的,见陈乐等人上来后,不由都灰溜溜地离开。
曾节令心中发痒,对两名夫子鞠了一躬首先出题道:“二位夫子,我的上联是一帆风顺年年好!”
两名夫子连头都没抬,其中一名张口就道:“万事如意步步高!”
曾节令一脸苦涩退后,曾节行走上前:“春雨丝丝润万物!”
“红梅点点绣千山!”另外一名夫子直接对道。
曾节行脸皮抽搐走到一旁,曾节禁站到了前面:“鸡鸭香肉一锅炖!”
额……陈乐顿时一愣,这曾家小三还真是一朵奇葩啊,这种混蛋上联都能说出来。
两名夫子猛地抬头,目露寒光,上下打量了曾令禁一眼顿时吓得他向后退了两步,一名夫子冷哼,一名夫子冷笑道:“桃李芳菲三月春!”
曾节禁顿时脸色一白,刚想躲到旁边,却听那名夫子道:“不学无术,这种上联居然也敢拿来做题目,真是可笑至极!”
曾家小哥仨闻言顿时觉得没了脸面,立刻把目光落到陈乐身上,只希望这位萧大师给他们报仇。
一名夫子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陈乐,见又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由出言道:“我看你等几人并没什么真才实学,还是赶快去别处吧,不要在这里继续丢人了!”
此言一出,曾布首先变了颜色,亚圣世家的人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何况这二人看模样听语气似乎不像是赵国的夫子,不由挽起袖子就想亲自上场。
陈乐在一旁伸手拉住曾布:“子宣兄何必动怒,这等雕虫小戏就让晚辈们去应付好了!”
两名夫子闻言立刻露出不善的目光,这小子是谁,还有没有点礼貌?居然大放厥词,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什么叫雕虫小戏?居然还说什么晚辈应付,难道竟然把自己二人也当做晚辈吗?
“小子狂妄!”一名夫子直接叫道。
“粗鲁不堪!”另一名夫子也叫道。
陈乐眨了眨眼,冷笑一声,狂妄吗?等下我就叫你们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
他冲曾惜画使了个眼色,曾惜画立刻会意走到他近前,他低声道:“附耳过来!”
曾惜画凑得更近些,把侧脸对着陈乐,陈乐看着她雪白的颈子和晶莹好看的耳朵,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丫头好白啊,皮肤真不错。
“萧三,你看什么呢?”曾惜画感觉到了陈乐的目光,不由转头道。
“没看什么!”陈乐面无表情,曾惜画疑惑地瞧了瞧他,再次转过了脸。
陈乐把嘴巴凑近她的耳朵,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却见曾惜画脸色忽然绯红起来,不由奇道:“左右是个对子,你脸红什么?”
“不是,你……你弄得人家好痒!”曾惜画脸色更红,刚才陈乐说话时热气扑上她的耳朵,瞬间让她觉得浑身酸麻起来,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滋味,她的心顿时砰砰乱跳,只觉得一荡一荡的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陈乐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敏感,他轻咳一声:“惜画啊,去吧!”
“唔,知道了!”曾惜画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走上几步才逐渐清醒,这小贼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吗?自己被这小贼占了便宜?好像不对,他根本没碰到我啊,这混蛋,根本不是个君子,他……太不正经了!
她走到两名夫子面前,微微一礼,道:“二位先生,我来应题。”
“小女子不用多言,说吧!”其中一位夫子不客气地道。
曾惜画斜睨了陈乐一眼道:“我的上联是,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啊……”
“嗯……”
这是骂人的联啊!
“小女子口出不逊!”
“小女子怎敢骂人!”
陈乐这时走上前来:“二位先生,这不过是上联而已,何来骂人?还请二位先生应对!”
两名夫子闻言差点被气死,这俩人实在是太坏了,这一句“先生”,直接就骂我们是杂种啊!
“我们……”两名夫子压下心头火,寻思着对个什么下联才能骂回去,但想了半天才发现,这幅联他们二人竟然对不上!
是真的对不上啊,这联对寻常的句子不成啊,必须骂回去,骂不回去就是不贴切啊,可是既要对得贴切又要骂回去谈何容易!
两名夫子呵斥人还行,说到骂人就不擅长了,立刻脸色憋得青紫,良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二位先生……”陈乐再次开口。
“不要说了,这幅上联我对不上!”一位夫子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也对不上!”两人只能捏鼻子认了,再拖下去,有别的人来,自己两个丢人丢得更大,还不如直接算对方通关走人的好。
“小女子通关了,你叫什么名字?”一名夫子冷着脸问道。
“大梁曾惜画!”曾惜画看了一眼陈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