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跟着呼延夏走出了大帐,走到一半时,呼延夏回头道:“陈庆之,你以前可上过战场?”
陈乐道:“回呼延大人话,从未上过!”
呼延夏闻言脸上苦涩更多一分,心中暗想,镜花先生那老匹夫把这些学子推给了燕刺史,燕刺史则推给了下面的三军主帅,现在可到好,自己的伯伯呼延赞又推给了自己,这小子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后被责骂最重的那个人肯定是自己啊,因为自己是直接领导这小子的人,还有自己的官最小,名声最低,到时候肯定是自己背锅啊。
一想到未来将要背锅的事情,呼延夏立刻脸色黑了一分,对陈乐也不加客气起来:“小子,会骑马吗?”
陈乐眨了眨眼,心想,不会骑马我们都是怎么来的啊!
“回大人,我马技纯熟!”
“哼,会射箭吗?”
陈乐抿了抿嘴:“回大人,我箭技精湛!”
吹吧,你就吹吧,就算你会骑马射箭,那也是纸上谈兵,平常练习可以,真要到了战场之上,见到那种血腥混乱的场面,别说骑马射箭了,恐怕会直接尿裤子也说不定。
呼延夏腹诽着,带着陈乐来到斥候营前。
中军的斥候营满编制一共一百五十人,分成了十个小组,每组十五人,但现在中军的斥候营并没有满编,眼下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左右号人,十个组每组十人左右。
“老把头,出来接你组新来的兵!”呼延夏在斥候营门前一声大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前方的一处营帐中颠颠小跑出来一名男子,这名男子年岁大概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但头发却花白的好似六十岁的老汉,脸上皱纹很深,风吹日晒使得他的皮肤十分粗糙黯黑。
老把头来到呼延夏前面,抱拳道:“营长,来新人了?”
呼延夏冲着陈乐一努嘴:“就是这小子,陈乐陈庆之,从今天起归你组调遣!”他说完之后,寒着脸转身就走,竟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老把头顿时就是一愣,每每斥候营来新兵的时候,营长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都是要反复交代几句这人的本领来历,然后鼓励一番,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脸黑的模样,难道是被大帅骂了不成?
老把头一脸疑惑地看向陈乐,陈乐冲他摊了摊手,露出一副纯净的笑容。
老把头摸了摸下巴上不多的几根胡子,上下打量着陈乐,越看越是皱眉,这小子一副细皮嫩1肉的模样,能当斥候吗?恐怕就是当普通的士兵都费力吧?
“庆之小子啊!”老把头道。
“组长大人!”陈乐点头。
“不用这么叫我,直接叫我老把头就好,我问你,你……有什么本领啊?”老把头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陈乐嘴角一抽,心中叹气,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人这么问自己了:“回老把头的话,我弓马还算熟练,做斥候应该不成问题。”
老把头点了点头,心中想,既然是营长送来的,这方面应该做不得假,他接着道:“庆之小子啊,你要知道做斥候光弓马熟练是不够的啊,还需要胆大心细,对了,你胆子大吗?”
陈乐闻言眨了眨眼,道:“我胆子……还算够大吧!”
“嗯,以前和人打过仗吗?”老把头道。
“打过,还杀了几个人呢!”陈乐笑道。
老把头顿时不语,他也不知道陈乐说的是真是假,但看陈乐这副公子哥的模样,心中总是怀疑。
“好了,庆之小子,你跟我来吧,我先给你安排住处,教你熟悉斥候营的规矩,最近几天没有什么任务,你也可以熟悉熟悉军中的环境。”
陈乐点了点头,跟着老把头走进了斥候营地。
斥候营地一共有三十多顶帐子,除了那座看起来还算精致的是呼延夏的住处外,其它的帐子都是斥候们的住处,但现在斥候营人少,所以一顶营帐里充其量也就住了五六个人。
陈乐被领到了里面的一座帐子前,这座帐子里只有四个人,这四个人其中一名敦实得如石头般的叫做朱刚,瘦得似麻杆的叫做孙胜,还有两名看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一个叫做周大毛,一个叫做周二毛,这两人是双胞胎兄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两人都被家中送来参军,而且在最危险的斥候营。
他们这营帐的几人,和另外一座营帐内的五人属于一组,乃是斥候营的第十小组。
营帐很简陋,里面都是木板搭成的临时床铺,安顿好之后老把头离去,周二毛自告奋勇带着陈乐去领被褥和兵器。
斥候的兵器和普通士兵不同,普通士兵必备的一般都是钢刀长枪之类,斥候的必备武器是弓箭,除了弓箭之外陈乐还领到了一把刀,这把刀和普通的钢刀不同,这刀短且窄,而且刀身有一定的弯度,但比草原匈奴人常用的弯刀弧度要小上许多。
领了一应物品,安排好一切后,已经将近傍晚,大营里的伙食营已经做好了伙食,军队里的伙食很简单,就是馒头和各种汤,遇到节日或者打仗胜利才会有肉食。
军营里吃东西的时候也不讲究,每一个大营派人去伙食营领了食物后就可以直接开饭,斥候营也一样如此,领了食物之后这些斥候有的在营帐里食用,有的则走出营帐,三三两两地蹲在一起,边聊天边吃饭,当然,这是在平时才可以这样,如果是在战时这样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战时的纪律是很严格的,即使是吃饭也有吃饭的规矩。
吃完东西后,陈乐走进营帐和营内的四个人聊了几句天后,便开始看军营的律条,待熟悉过律条后他便直接躺到了木板床上睡起觉来。
时间飞快,转眼就已经过了午夜,只见这座距离平州城百里的联营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看到一匹黑色的马匹从远处赶来,马背之上还趴着一个人。
这一人一马转眼就来到大营辕门的不远处,任辕门口站岗的兵丁如何呼喊都不曾停下,就在兵丁准备射箭之时,忽然那马的前蹄一失,马上的人竟然跌了下来。
辕门士兵“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却听那跌落在地的人声音断断续续地喊道:“快……禀报大帅……匈奴大军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