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一行人坐在路旁的咖啡馆里,听着正狼吞虎咽吃着三明治的裴律师讲述被委托的事情。
“整件事我也是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
“女的?”这是沐长离的第一反应。
“是女的,那又怎么样?”裴律师似乎很不满意沐长离的这种反应,“人家都结婚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后桌子上的五个人看他的眼神顿时就更诡异了……
“好吧好吧,我们是保持有单纯的男女关系,那又怎么了嘛?又不犯法,听我说重点!”裴律师努力将话题引向正轨,“她是给别人带钢琴课的,有个小男孩是她的学生,就是这个小男孩委托的。所以是真没什么油水,我也是听了晏如说了后抹不开面子所以才自己查的……”
“所以说,重点呢?”沐长离已经用一只手撑住腮帮子,眼睛往天花板上飘了,“女方名字是晏如是吧?谁跟礼法科那堆家伙关系好的,查查看市里哪些钢琴私教名字叫晏如的呗。”
“你要不要这样啊?好好好我说重点。”裴律师看几名姑娘真的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谁知道一个名字是晏如的钢琴女教师,连忙息事宁人,“那个小男孩的委托内容是,帮忙找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丢了。”
如果单单只是人口失踪,去派出所报案就行了。一个姐姐丢了却没报案的小男孩,唯一能告知的人居然是他的钢琴老师,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事绝对不简单。
裴律师两口将最后的三明治塞进了嘴里,又喝了口拿铁漱了漱,这才继续说道:“时间大概是一周前,那天早晨他明明记得,姐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了门,对,还和父母一起……”
结果到了中午的时候,父母回来了,姐姐却没有回来。
小男孩好奇的问他的父母,可惜问题却被无视了。小男孩以为姐姐是出门逛街去了,也就没有再问,但是直到那天结束,他的姐姐也没有回来。
不仅如此,当小男孩再问起他的姐姐的时候,父母却只会笑着揉他的头:“小夕这是不想做独生子女,想要个姐姐了?改天爸爸/妈妈给你领一个回来,怎么样?”
看到父母这样回答,小男孩急得说不出来话。他连忙跑到卧室,翻找过去全家的合影。这一翻才发现,过去所有姐姐跟家人的合影全都不见了。一本相册从头翻到尾,居然只有父母和自己的照片!
“不可能吧?”琉璃瞪大了眼睛,“将一个人的痕迹彻头彻脑的从世间抹去,这种事情就算天师恐怕也做不到吧?”
“要是这样也没什么好查的了,不如带那小家伙去医院查查脑子,看看是不是得了臆想症。”沐长离摇了摇头,“师兄,继续说。”
虽然父母矢口否认小男孩有个姐姐,但是小男孩显然比他的父母想象的要细心很多。尽管他姐姐所有的照片都消失在相册当中,尽管他姐姐居住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变成了一间储物间,尽管他姐姐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消失于无形,尽管他姐姐的手机号码都变成了空号,但小男孩最终还是从自己的手机挂坠背面发现了姐姐的痕迹。
Z&X。
这是姐弟俩名字的缩写,这个挂坠本就是姐姐送给他的,当时他用小刀把名字刻上去后本来准备拿给父母炫耀,结果一转头就被小伙伴叫去踢球了,后来也就忘了。没想到,这却成了能证实姐姐存在的唯一证据。
“现在的小孩生活比我们过去好多了,小学就有配手机,我当年也是上了术校才买手机的……”裴律师不由得长吁短叹道。
“您在这方面感慨也没什么意义,充其量只能说明您当年生活质量不行。”沐长离刚人身攻击完,话风一转立刻又将话题引回正路,“如果这样还是孤证不立,师兄你直接说你查出来什么好了。”
小男孩不仅细心,而且多少有点小狡猾和鸡贼。父母既然矢口否认姐姐的存在,再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了。小男孩就趁着上钢琴课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钢琴老师,某富有爱心的人妻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只保持有单纯的男女关系的人妻侠……
“还好那小子大概记得他姐姐工作的类型,我就根据名字在魔都内查了一遍,还真让我找到了。”裴律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打开给几个人看,“姓名、年龄都对的上号,不过这个人半个月前就辞职了,所以她的同事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
桌子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在座众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思考着这件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事。过了半晌,沐长离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这事其实应该不太复杂。”
“嗯?”裴律师用问询的眼光看向了沐长离,只发出了一个略显短促的鼻音。
“首先是那堆东西,一般的东西能扔,家具没那么好处理,而且时间连一周都不到,我想在二手家具市场应该能找的见。”说到这里,沐长离突然笑了笑,“当然了,这不是重点,就算找到了家具,也没法找到他姐姐。”
“那你在说什么?”裴律师疑惑的问道。
“只是加个事后的佐证而已,方便报案。”沐长离解释道,“我怀疑这是拍花党干的,这么干净利落的说法太有他们的特色了。”
根据沐长离的说法,年轻女性,未婚,从这点上来说太符合拍花党的作案对象了。魔都这么大,人流量那么多,就算偶尔有失踪的也不奇怪。
“那为什么家人突然间就对她没了记忆?”王蕙好奇的问道。
看着同样好奇的看向自己的梅兰芙,沐长离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用幻术就可以了,让他们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这个女儿,在无意识情况下把家具都卖掉、趁着小男孩上学时候请搬家公司来把房间清理干净……用幻术都不是什么难事,可能还要配合魇魅系的法术,总之都在拍花党的手段范畴内。”
实际上沐长离还有很多话都没说出来,那些拍花党、拆白党的手段之多、技巧之奇,向来层出不穷。沐长离所知道的还都只是至少二十年前的老办法,鬼知道这二十年间到底又有了多少种新花样。
“那也就是说,你大概可以确定就是这个方向了?”裴律师问道。
“最好还是跟当事人约一面见一次——这样,裴师兄,明天是端午节,你看能不能找到空子把那个小孩叫出来一趟,我们可以去他家楼底下跟他谈。不用太长时间,但是必须要见一面,让他把手机也带上。”沐长离开始掰着指头一一算道,“等到见了面后,麻烦师兄你跑一跑二手家具市场,拿到交易单就行。而我们五个,就负责把那个小孩的姐姐给找回来。”
“这些都没问题,我跟晏如说一声,找个借口把他叫出来就是。”裴律师把这些条目都记在了笔记本上,随后有点担忧的对师弟妹们叮嘱道,“倒是你们最好小心些,拍花党一般都是跨省流窜作案。万一追出魔都,你们最好还是先停下。尤其你们这么多漂亮姑娘,也被盯上就不好了。”
“放心吧,师兄。下三滥的东西,能把我们怎么着了?”沐长离满不在乎的说道,“今晚我们就在市区住下,方便明天行动。”
“可是长离哥,明天有端午祭诶。”几个女生相互交换了下眼神,最后还是由琉璃出来当代表发言,“参加完端午祭才算彻底开始放假,三大祭总不能不参加吧?”
“逃了!”沐长离把手一挥,以指点江山的气魄说道,“连课都没逃过,算什么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