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明与牧阳完成交易第一时间离开了天京城。
穿越了十几次时空中转站，没人知道他去哪里。
一处时空港，停泊着一艘磅礴的星际迁移舰，轰鸣的反物质堆爆发出阵阵狂暴的灵能浪。
遥望星河飘渺，即将跨入舱门，东辰明停下了圆滚滚的身形，蓦然转身。
身后几道身影静静伫立。
他们一例身穿星空棉灰袍，头戴双剑交叉徽章的遮帽，完全遮蔽了整张脸。
人道庭。
“人道庭审判官？”东辰明摇了摇头，“我只是个苦命的商人，幸苦为你们的主子赚钱，顾不上身体，都胖成了这样——想减肥减肥，都不行？你们一直跟着我，让我很尴尬。”
“东辰明！”一个深沉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交出那枚空间指环，人道庭想知道你用一半家产到底换了什么。目前这只是例行调查，我们不希望升级到强制干涉。我想你能明白事理。”
“我一年上贡的钱，差不多能制造一艘这样的星际迁移舰吧？怎么，我想兜兜风，还要被搜身？”
“人道庭没有耐心。”
“是吗，我的耐心也用尽了！”
……
没耐心的不止他们。
如同巨型奢华宫殿的厅堂中，寒袖挺直苗条的腰身，端坐在闪耀的星玉座椅，望向对面的寒路德，蓝色瞳孔透出不耐！
“为什么还要等？我已经在西城杂货店附近布置好了监视点。现在已经黄昏6点钟，是看夕阳最适宜的时间，我申请现在立即行动。”
寒路德依然穿着星空棉灰袍，刺绣双剑交叉徽章的遮帽完全遮蔽了整张脸。
“不肖女！你宁可去西城区在垃圾堆闻臭味，也不想面对自己的父亲大人吗！”
“我怎么面对？又看不到你的脸。何况，这不是你指配给我的任务吗，要好好监视牧阳。”
“是这样没错，你必须从一个合格的调查员做起！但是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总想着和一个世界渣滓看夕阳！现在事情有些复杂……”
“怎么，你的那些精英下属又搞砸了？”
“你似乎很高兴！东辰明强烈反抗，最后愤然将那枚时空指环摧毁！为此，付出一艘星际迁移舰的代价。”
寒袖一愕：“这实在出乎意料……就是说，东辰明真的愤怒爆发了，他毁了一切，他的希望？那枚空间指环中到底是什么？或者，真的什么都没有。”
寒路德冷哼了一声：“现在永远不会有答案。东辰明只能继续乖乖回来当他的东家家主，他永远都只是个商人！问题是，他为什么会为了这枚空间指环出让半个东家，看起来合理，但却又不对。”
寒袖一脸冷淡：“这是你的心态问题，你总是觉得一切都不对！”
“没错，现在是我的女儿一切都不对，心思丝毫不放在工作……我怀疑空间指环里的东西早已经被转移，但大规模物品交换会产生强大的空间波动，一定能被侦测，总之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结。所以，我的直觉是，答案在那个神秘少年身上，他与东辰明最后的交易，一定有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你要尽职找到答案。”
寒路德无奈摇了摇头，寒袖苗条的背影已经跨出门庭，脚步轻盈透出喜悦，立即执行监视任务。
……
牧阳与赤烟一路沿着西城区商街飞掠，赤牙早就被甩开，不见踪影。
两人情绪都很兴奋，牧阳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兴奋的感觉。
就像赤牙所说，牧阳一直活得太压抑，太累了。
尤其是在星露被掳走之后。
空空荡荡破败的商街，街上衣着邋遢零散的流民各个种族都有，但一例目光呆滞。
何止没有商业可言，简直没有生气可言。
与学院街相比，完全是天与地，阳光与黑暗，被眷顾与被诅咒的区别。
事实上，完全没有可比性，这里的渣滓，已经越来越没有比较的心思。
喜欢比较，甚至为此挣扎的渣滓基本上都已经被肃清。
牧阳与赤烟在一处几乎无人的街区停下脚步，到了高处，坐在方型建筑有些倾斜的弧顶。
牧阳兴奋神色渐渐平缓，恢复了一向的平静。
赤烟荡着圆润紧绷的小腿，凌厉的大眼睛眨了眨，瞥了牧阳一眼，最终没说什么，望向了渐渐西去的太阳。
白炽变为殷红，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赤烟猩红的瞳孔，电光隐约闪现：是否会像大哥所说，牧阳有一天一定会离开，去一个我们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
“赤烟，在想什么？”
忽然头上传来温柔的气息，牧阳的大手揉了一下赤烟凌乱的红色发丝，更凌乱了。
赤烟脸上不悦，试图挣脱，但眼底都是笑意，实际上完全没有挣脱。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想什么只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
“牧阳……我陪你看夕阳，还是不行吧？你一点都不开心。”
“是你不开心吧？你不是不喜欢晒太阳吗？据说你最近很在乎美白？”
“哼！我不需要美白，我已经是最美白的狼女！何况这是夕阳，你还真是心不在焉。”
“赤烟，我没有不开心，心不在焉这会儿或许有点。我也在想事情。想很多事情。”
牧阳忽然从身体中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空间指环：“比如这个，怎么处理。”
赤烟一愣，脸颊有些不经意绯红，嘴角抿起：“送给我？”
“这个不行。”
“哼！我也不稀罕这个破烂！”
“没错，还真是破烂……”
说着，牧阳取出一把空间指环，炫彩弧光迷离，一眼就能辨认出各个都是不寻常的高级货色：“其实，这些才是送给你的。”
“嗷呜！”赤烟脸上的失望瞬间一扫而空，下意识低吟一声，随即用力眨了眨凌厉的大眼睛，猩红的瞳孔不断急剧放缩！
“这是新的？这是真的？这真是送给我的……”语无伦次接过空间指环，戴在手上一个，其他都急忙收起来，生怕瞬间又消失一样。
赤烟一脸美滋滋，过了好一会才平静激动情绪，忽然扬起头，不无骄傲：“嘻嘻！800联邦币换了一顿大餐，还有这些了不起的好东西……我赤烟的确是最了不起的投资客！”
“没错！我一直看好你，因为你投资对象正确。”
“哼！只是我投资水平厉害！”
“赤烟，什么是投资？”
“……”
赤烟陷入思索的时候，牧阳低头凝望着手中看似普通的空间指环。
这枚“破烂”的空间指环正是来自东森，也就是东辰明所说“我儿子从小到大戴着的那枚空间指环”，把这样一枚不算多值钱的空间指环还给一个担忧儿子的父亲作为纪念，“小小”的要求，合情合理。
总之，东辰明应该会找到各种理由，很自然提出类似的请求。
牧阳瞬间就得出一个惊人的判断：东辰明的东西，不是放在最伟大的划时代绝版发明MIX1000型号虚空行者空间指环，而是这里！
MIX1000虚空行者一直都是东辰明的烟雾！
烟雾弹的直接证明是，MIX1000虚空行者中，一无所有，是空的！
牧阳将MIX1000虚空行者暂时放置在亚时空，曾经窥探整个存储空间，是空的！
而对于东辰明的“东西”是否放在东森的这枚空间指环，牧阳原本不太确定，略一试探，东辰明的反应证明了一切！
绝对在这里面！
不是东辰明蠢，是他的心乱了。
而牧阳又太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