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缓缓降临,远处传来的狗吠声,提醒着将要熟睡的人们,关好门窗。街道上一排排巡逻的士兵,让巡夜的更夫,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更警示着人们,最近不太平。
长社,楚家宅院内。
年迈的楚雄独自站在院中,望着空中那轮杏黄色的明月,满脸愁容。遥想先祖当年,凭着一杆长枪扫六合开八荒,何等意气风发。如今所剩的唯一独苗,却遭此大难沉睡不醒。可怜我十几辈人隐姓埋名韬光养晦,终于等来了这汉室将崩之际,却要在此时绝嗣吗。
楚飞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床帏。
“恩?这是哪?我怎么了?我不是在曹公墓内吗,怎么就睡着了,醒来还在这么个地方?。”楚飞一边说道,一边作势要起来。
“嗯哼”刚要起来的楚飞,感觉到浑身传来的酸痛,忍不住哼唧了出来。
“啊,少爷,你醒了。快躺好,我去叫老爷去。”只见床边嗖的站起来了一少女,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的也算清秀。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看样式应该是汉代的,搞的楚飞一头雾水。
“什么,你叫我什么?”楚飞疑惑道。
少爷莫不是从山涧上摔下来的时候,把脑袋摔坏了?少女心想。
“少爷啊,当然是叫你少爷了。少爷你躺好,我去叫老爷来。你昏睡这几天,老爷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少女说着把楚飞刚刚挣开的被褥,又从新给他盖好,快速走了出去。
“少爷?老爷?这都是哪跟哪啊,父亲早已过世,现在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来的老爷?难道在我昏睡的时候,被贩卖到中国城,当少爷来了。现在这治安,不应该啊。”楚飞带着满脑的疑惑,忍着身上隐隐传来的疼痛感,缓缓的坐了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四周。
夯土打的墙基,木质的大梁,木质的门窗,楚飞乍以为是来到那个景区的农家院,设计的如此别致。只是眼前的榻和照明用的油灯,让楚飞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以木材为主调的卧室,还有榻榻米。难不成跑到小日本的会所?可是这油灯说不通啊,再怎么复古也得用电啊审视着卧室内的布置,楚飞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飞儿,飞儿,你总算是醒了,可是吓坏了我这把老骨头了”楚飞思索间,门外传来了老人的呼喊声。
只见刚刚跑出去的少女,搀扶着一手拄拐杖,精神萎靡的驼背老者,身后簇拥着一众小厮打扮的下人,走了进来。
“啊~你,你是哪位?”望着神色焦急,枯瘦如柴的老者,楚飞疑惑道。
“飞儿,我是你爷爷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快,快去请华神医过来。”只见老者颤抖着转过身,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
看着老者焦急的模样,楚飞不禁心头一暖,眼眶也有所湿润。楚飞的父母为国内知名大学考古系的教授,小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只有他一人得以幸免。家里的那些亲戚,贪图他父母的遗产,早就闹的不相往来了。
后来靠着父母留下的遗产,顺利的上了大学。毕业后也入了考古队,继承者父母的事业。自小孤苦的他,早已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了。即便后来交过几个女朋友,也都是无疾而终,不欢而散了。
如今看着老人颤抖的身体,湿润的眼眶,楚飞的心,似乎有某一根静止很久的弦,被拨动了。
“诺”听着老者的吩咐,立马有一小厮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小厮领着一个面相清奇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楚公”中年拱手作揖道。
“我去,你们这戏演的也太逼真了吧。都哪凉快哪的着去吧,我这要财没财,要色没色的,你们瞎忙活啥呢。”楚飞无奈道,“现在这骗子怎么什么人都骗啊,而且这伎俩也太离谱了吧。”
“哎呀,飞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爷爷啊。你这都睡了五日了,今日终于醒过来,为何是这般模样。这可让老夫如何是好啊,唉。”看楚飞如此模样,老者不免痛心疾首。
才从刚刚温情的一幕中回过神的楚飞,看着老者的神情,众人的衣着打扮,回想起刚才众人的言谈举止,心情瞬间冷到冰点。眼前的陈设,这些人的言语神情。靠,不像是在演戏啊。怕是最好的制作团队,最好的演员也做不到如此神形兼备。而且也没见导演和摄像机啊。看来和氏璧面世的那一刻,定是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楚公莫慌,且容我细细看来。”只见中年人盯着楚飞,两眼放光,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中年人对楚飞一番折腾摆弄,询问后对老者道。
“楚公,令孙早先追逐猛虎时,落入山涧,早已命悬一线。虽然我给他开了几服药,亦是回天乏力。老夫下午给令孙把脉时,其脉象依然静止,已是故去。我观你神情萎靡,本想明日告诉你,不曾想令孙竟又活过来了。”
我的哥,厉害了。这神棍居然说我追逐猛虎,还落入山涧,而不死。这不鬼扯吗,我这小身板也敢追老虎。老虎要吃我,连追都不用追。说着不禁摸向自己的肱二头肌。
我靠,这不对啊。这铁臂铜拳的,还有胸口这八块结实的腱子肉,这都是哪来的啊?
“刚刚我又给令孙把脉时,发现其脉搏强劲,身上的创伤也已大好。只是令孙从山涧上摔下来,脑袋受到创伤,应该是暂时性记不起过往的事情了。”
听着中年人的话语,楚飞不禁暗想,难道是穿越了不成?又想到中年人说其失忆了,不禁又暗骂,大爷的,小爷我除了身上有点不适外,那都好好的,你才失忆了呢,你全家都失忆了。
“唉,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就好。只是苦了我这孙子,生到这乱世不说,年少时便没了双亲,如今自身也多灾多难。贼老天啊,有什么报应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呢?全都冲着我来啊。”
听着老者又喊他孙子,楚飞顿时眉头紧锁,差点破口大骂。大爷的,占便宜不嫌够是不是。只是看到老者歇斯底里般的神情,楚飞也是一阵心痛。
“老爷”
“老爷”
几个丫鬟小厮,赶紧上前扶着歇斯底里、摇摇欲坠的老者坐下。
“楚公宽心,逢此大难,换作常人于山涧上摔下,怕是早就休已。令孙只是暂时性的记不起过期的事情,以属不幸中的万幸。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假以时日,对令孙循循善诱多加引导,想必迟早会记起来的。”青年医者安慰道。
看着众人的对话,楚飞对眼下的处境有了几分明悟。
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肯定是穿越了。只是这也忒倒霉点了吧,看情形虽说是地主家的少爷,可是这家中只有这爷孙俩,怕是也强不到哪去吧?还有听那老头说的,乱世?天啊,搞不好连小命都保不住。好好的考什么古,找什么和氏璧啊,这下算是完蛋了。
唉,看这老头也是可怜,中年丧了子,晚年又‘没了’孙子。我还是行行好,先宽了他的心,然后找人了解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世道吧。
“爷~爷~”突兀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从老者身上,再次拉回楚飞身上。
“飞儿,你好了,你想起爷爷来了”
“额,那个你老先别激动”说着楚飞轻轻拿起了老者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臂,被一个老男人这样紧紧的抓着,楚飞不禁一阵恶寒。
“可能跟这个华先生说的差不多,我也就是从山涧上摔下时脑袋有点创伤,忘记了一些事情,让我好好休息休息估计就恢复了。你老别担心,就早点歇着去吧,这么多人围着,我没法将养啊。”
“对,对,是该好好将养。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就好,真是多亏了华神医啊。你若是饿了,就吩咐下人给你做点吃的。有什么事情让下人去叫我,我先送华先生回屋。”
“知道了,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哎,没事,我这老骨头还精神着那。华先生,走,去我屋,跟我详细说说飞儿的情况。”
“楚公,请。”华先生做了个手势,讲道。
想着刚进屋时犹如风烛残年般,精神萎靡的老者。与现在离去时神情抖擞,容光焕发的模样。楚飞不禁一阵唏嘘。
看来这老头跟他孙子的感情,真心是极好啊。若不是我阴差阳错的穿越了,想必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只是眼下得赶紧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啊。
“行了,都别跟这杵着了。你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去,饿死我了。你去烧点开水,小爷我要沐浴,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上胶黏胶黏的,其他的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你,留下。”楚飞指着鹅黄衣服的女子道。
“诺”
一众下人相应而去,只留下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颤颤巍巍的跪拜在地。
看着忐忑不安的少女,楚飞一时兴起,想要逗一逗她。
“汝抬起头来,告诉吾。今日何日,今夕何夕?”
“回少爷的话,现今乃光合七年六月初三。”
望着窗外夜空中那一轮弯弯的明月,以及那犹如仙女飞舞般的繁星。嗅着那散发着处子芳香,清新怡人的空气。楚飞忐忑的内心,总算寻到了一丝宁静。只是联想到刚才婢女春杏的话语,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居然来到了东汉末年,这个混乱不堪的时代。更加倒霉的现在竟然是中平元年六月,听春杏说城内来了很多士兵,想必是皇甫嵩已经到了长社,而且还是被黄巾给围困在这的。这东汉的官兵也是够无能了,竟被一帮流寇所困。唉,这帮流民若是冲进城,怕是楚家这种豪强会首当其冲吧。
不过历史上皇甫嵩好像是守住了长社,希望我这只蝴蝶不会引起什么连锁的反应吧。回想起上学那会看的穿越小说,主角穿越后都是兽血沸腾,虎躯一震猛士来投,贼寇跪服。为什么我穿越了,怎么这么心神不宁,后背发凉呢?
也不知道这和氏璧现在在那,是不是找到了和氏璧,可以借着和氏璧的力量再回去呢?唉,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既然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要是能回去最好,回不去就顺应天命吧。这里有大乔小乔,还有诸葛司马,倒也算得上是个好地方。有机会称霸一方自然是好的,没机会也要做个将军吧。驰骋疆场,屠戮胡荻,岂不快哉?以这副身体的武艺,再加上我的头脑,想必当个将军是没有太大难度的。如今有黄巾围城,正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明天去城内的酒肆看看,书上说古代的酒肆总会有惊喜,不妨去验证下书上说的对不对。然后再想办法看看城外黄巾的情况,若是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在皇甫嵩哪里立个大功,也好借此在这乱世中插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