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郭嘉这句不如回家卖红薯说的洒脱,可这眼神低下的恨意,却是挡不住的。以汉朝这种制度,太平盛世下穷人想出头都是万难,何况在这卖官鬻爵的乱世。除非真的有人来彻底打破这乱世,方才能有一线出头的机会。
“逆子,在将军面前,岂可胡说。”见自家儿子竟然当着楚飞的面说朝廷的坏话,郭母怒道。虽说刚才楚飞的言论,对这朝廷也有不敬。可是人家是官,怎么说都可以。
“伯母无需多虑,我楚飞并不是迂腐之人。给这种腐败的朝廷做官,确实是一种耻辱,也是一种无奈。”楚飞熟读史书,自是能明白这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的落寞。
想当官你就得交钱,没钱?没钱滚蛋。这东汉的管制,与后世的某些制度何其相似啊。
“将军这话说的好,难得与嘉不谋而合一次。”郭嘉看着楚飞笑道。
寥寥几句话,郭嘉对楚飞的态度就大为好转。在这东汉,想要找到这样一个明主,怕是不可能啊。罢了,为了天下的寒门,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得到郭嘉的认同,楚飞不禁大喜在望。看来这小子被我感化了,不再跟我对着干了。让他认我为主,就在眼下了。
“其实你我不谋而合的事情有很多,日后你定会知晓。今日怪就怪在楚某小瞧了这东汉的少年,小瞧了奉孝。”见郭嘉不再生气,楚飞也放下了身段。
“将军此话可是说错咯。”郭嘉见楚飞如此坦诚,心中的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哦,奉孝此话何解?”楚飞疑惑道。
“看将军模样,也是少年吧?”郭嘉笑道。
“逆子,怎敢取笑先生。”郭母见郭嘉实在太没规矩了,不禁又怒道。
“伯母不必动怒,楚某如今也才十八,说是少年,也不为过。”楚飞对郭母劝道。
郭母本就怕郭嘉热闹了楚飞,见楚飞这么说,到也安心了。
“奉孝此话说的畅快,今日无酒,不然定与你饮上三杯。”楚飞又笑道。
“三杯那够,来日有机会定与将军饮上三大碗。”郭嘉亦是笑道。
“哼,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就知道喝酒。”郭怒说着在郭嘉的头上敲了一下。
“母亲这么说,可是把将军一块说里面了。”郭嘉揉着脑袋笑道。
本来郭母只是说郭嘉的,可是经郭嘉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话还真是有点不妥。
“老身失言,望将军不要见怪。”郭母说道。
“伯母严重了。”楚飞客气道。
众人说话间,只见典韦迈着步子来到屋前。
“主公,奉孝和汉升他们已经到了巷口了。”
“知道了,让他们在巷口等着不必进来了,我这就过去。”这么多人要是都来郭嘉这小院里,怕是站都站不下,楚飞干脆让他们在巷口等着。
“将军不在多坐一会就要走了吗?不如留下来吃过晚食再走。”郭母看着外面的天色,也该是去做晚食了。只是又看了看门外的兵丁,想了想家中的余粮,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了。
“伯母不必麻烦了,飞今日来此其实还有一事相求。”见徐庶等人都到了,楚飞就直奔主题的说道。
“将军有话直接说就是了,说求不是折煞老身母子了吗。”见楚飞如此礼遇,郭母自是明白。怕是这位将军看上了儿子的才华,想要招揽了。只是自家儿子自视甚高,还未应允,所以今日才到家中来求我来了吧。
“如今汉室衰微,黄巾四起,民不聊生。我自有心扶大夏于将倾,救百姓于水火。怎奈一人力微,实在是任重而道远。今日得遇奉孝,方知天下竟有如此大才。所以想请伯母恩准,让奉孝与我共襄大业,匡扶天下。”楚飞起身,拱手说道。
“将军高义,论理我儿能辅佐将军实在是他的荣幸,也是我郭家的荣幸。只是我一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这事实在是不好做主。还是看嘉儿的吧,他若是愿意,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郭母起身说道。
我这儿子我最是了解,我若是强行让他跟随你,他自是不敢拒绝。只是这孩子心性高傲,又颇有主见,这事还得看他自己的。不然他就算是听我的跟了你,也未必长久。这事成不成,还得看你俩的缘分了。
听闻郭母如此说,楚飞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本来想借着他母亲说动他投我,此时看来是不成了。
郭嘉看着一脸至诚的楚飞,又看了看自家母亲,缓缓起身。原来你执意到我家中,是想说动我母亲,让她帮忙说情啊。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母亲甚是了解我的心思。虽说她言语间也对你多有亲近,可是这种事她是断然不会做主的。也罢,念你一片至诚,还有事关我寒门的命运。我就出道题考考你,若是答对了,我辅佐与你,也算不枉此生。若是答错了,只能说是我们缘分未至。
“将军既然如此坦诚,那嘉也只好坦诚以待了。不知将军想要匡扶的是谁人的天下?”郭嘉站起身,捋了捋衣衫,转过身,望着门外的晚霞淡淡的说道。
匡扶谁人的天下?看来能不能收服郭嘉,全在这一问一答了。这题看似容易,实则不易啊。简单的一句话,却关乎着远大的志向了。该怎么答好呢?
汉室的天下?这明显是行不通的,要不然郭嘉就不会宁愿闲赋在家,而不出仕了。以他的才干,就算是出身差点,做个父母官还是容易的。我的天下?这怕是有点狼子野心了吧,不好不好。要是亮出我项羽后人的身份,怎么样?也不行,如今都过去三百多年了,这招拿到江东都不一定管用,何况是这豫州了。对了,寒门的天下?郭嘉出身寒门,这个答案怕是最为接近了。不行,这看似是个最为正确的答案,可他要的不止是一个答案,更是一个抱负,一个真正的未来。
天下人的天下,不错,就是天下人的天下。这天下,就是天下人的天下,也是我的天下。我不为谁生,也不为谁死,我代表的就是天下人,我就是天下。
“我楚飞楚云扬,匡扶的是,天下人的天下。”楚飞想明白后,看着屋外如诗如画般的天空,一字一顿的说道。
看着屋外云起云涌,千里彩霞,郭嘉的心犹如空中翻滚的云,海中涌起的浪,激荡不已。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的天下。我的明主,总算是让嘉盼到了。
只见郭嘉缓缓转过身,清秀的脸庞上两行清泪滚烫。伸手又整了整衣衫和发冠,跪拜了下去。
一字一顿的说道:“嘉自当为主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我的奉孝,快快起来。某今日得奉孝,实在是犹如周公得吕望啊。”终于得到三国中最为喜欢的谋臣,楚飞不由得喜极而泣。
“主公。”见楚飞拿他和姜尚相提并论,郭嘉更是感激涕零。那可是为周朝开创了八百年基业的伟人啊,这也更加显现了主公的宏图大志。
“奉孝。”楚飞看着郭嘉,真是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