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三天,两人的小世界里满满的都是浓情蜜意。
然而时间终究是不给这一对新人更多缠绵的机会,转眼之间,沈耘就要回军区了。在机场上,沈耘捧着韩玉华的脸,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忽然间心好痛。
“对不起。”
沈耘忽然感觉,这是自己认识韩玉华之后,对她说的最多的话。
在某一刻,沈耘是真的想跟韩伏虎说说,要不要将自己的工作调动到卫戍区来。
只是这个口他不好开。-若真要调动,两家稍微找找关系,肯定是能够将自己弄过来。
可是东南军区对自己有栽培之恩,如果为了儿女私情就将老部队的培养抛之脑后,不论是韩伏虎,还是自家老爷子,肯定会拎着棍子揍自己。
韩玉华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凑上来,狠狠亲吻着沈耘。她心里很清楚,再一次相见,只怕还得自己过去找沈耘。不然再过一年多,估计沈耘才会有假。
沈耘抱紧了韩玉华,良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我去看你。”
一句话说得沈耘想哭,军人的婚姻,确实对于另一半亏欠太多。军功章上有军人的一半,也有军属的一半,这句话并不是一句虚言。
沈耘点点头,两人正想再多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候机大厅的广播里发出温柔的提醒: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金陵的CA815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22号登机口上飞机。”
广播连续发布了三遍,沈耘不得不怀着不舍和遗憾,松开抱着韩玉华的手:“玉华,我要走了。”
尽管有很多不舍,韩玉华还是通情达理地松开手,站在沈耘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回去好好工作,我会经常抽时间去看你的。记住,要想我。”
这是她强忍着泪水能够说出来的最多的话了,沈耘点点头答应:“放心,只要条件允许,每天晚上我都会向韩领导汇报情况。在家乖乖的,照顾好爸妈。”
韩伏虎适时走上来:“行了,赶紧登机吧。我们会照顾好玉华,你到军区好好表现,不要给咱们丢人。去吧。”
最后不舍地看了韩玉华一眼,沈耘走进了登机口,回望时,韩玉华早已泪眼婆娑。
思念像一根拽不断的橡皮筋,相距越远就拽的越紧。
当沈耘走下飞机的时候,遥遥北望,哪怕如何压抑,终究止不住的思念促使他给韩玉华打了一个电话。从打车到军区政治部,沈耘一直跟韩玉华诉说着情话。
直到政治部大门口,沈耘才不舍地挂断了电话,背着背包走到了门卫那里。
“同志你好,原某机械化步兵团二营一连连长沈耘,军校进修结束,前来报道。”向警卫敬礼之后,沈耘拿出自己的军官证和军校出示的相关文件。
匆匆验证过这些材料的真伪,警卫向政治部干部部办公室打了电话,不过十几分钟,一名中校便匆匆走了过来,向警卫回礼之后,开口问道:
“哪位是沈耘同志,我是干部部待分配干部处处长,白韶男。”
沈耘匆忙敬礼:“白处长好,我就是沈耘,请指示。”
“你的分配问题,暂时还没有定下来。现在请随我先前见一个人。”白韶男朝前一引,沈耘跟在后边走进大门。
朝前走了一段路程,两人来到一栋高大的办公楼前。
比之门卫,这里的安保要更严格一些。沈耘的背包被直接扣押在门房里,浑身上下更是被过了好几遍安检这才放他进去。
白韶男一样没有幸免,等走了进去,白韶男才笑着说道:“这是司令部大楼,保卫更严密一些。走吧。”
根本不容沈耘思考,白韶男便带他来到了电梯口。刷卡,验证虹膜,以及验证指纹,还对着电梯口的摄像头展示了沈耘的证件,电梯门这才打开。
进去之后,白韶男在电梯的楼层键上摁了一串代码。
顿了一会儿,电梯这才缓缓开始运行。沈耘明白,这是要去见的那位,身份不低,所以刚才内部通报请求指示。得到了那位的许可,电梯这才开始运行。
三分钟后,电梯听了下来。
白韶男在出电梯的时候,善意地提醒道:“呆会儿你要见的,是咱们军区的秦司令员。到了地方不要太过拘谨,但是也不要失礼。”
闻言沈耘心里一惊。
他完全没有想到,前边一个韩尚清为了自己跟人家扳手腕子还不够,现在居然直接将自己带到了司令员面前。
自己一个小小的上尉,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带着满肚子的狐疑,沈耘跟随白韶男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报告。”
“进来吧,等你们很久了。”里头传出一个硬朗的声音,白韶男回头冲沈耘点点头,这才推门而入。
走进门,这位司令员正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见沈耘进来,点了点头:“白处长,你先回去,我有事跟沈耘同志单独谈谈。”
目送白韶男离开,沈耘站在原地,供这位首长尽情打量。足足被看了五分钟,秦司令员这才开口:“小伙子不错,结了婚人也更稳重了。过来坐。”
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秦司令员满怀笑意。
沈耘很是听话地走过去,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一半,随即眼睛直视秦司令员。他迫切地想知道,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到沈耘的样子,秦司令员面带笑容,从桌子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扔过去:“这里有份东西,你先看看,然后说说你的看法。”
沈耘很是小心地将文件夹取在手里,随即翻开了第一页。
上边那连贯的英文,让沈耘看得直皱眉头。
他当然能够读懂这些内容说的是什么,但越是因为这样,他的内心就越紧张。心中一个非常不祥的猜测,让他忍不住翻开了第二页。
一时间,宽敞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平静。那哗哗的翻页声,反而就像是沈耘复杂的内心一样,不停地在这宁静中投入细碎的石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