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打各的,这是什么打法?
如果己方现在还是按照之前的那一套作战方案来打的话,只怕用不了四天时间,整个金陵都会被蓝军占领。
看着面前这么多人困惑的目光,沈耘笑了笑,随即详细解释道:“既然蓝军已经合兵一处,那么他们进攻覆盖的范围肯定没有之前七路大军那么广了。既然如此,就算是让给他一条前进的道路又怎么样。”
蓝军想要赢得这场演习有两个必要的条件,一个是攻占金陵的政治中心区域,另外一个就是将红方兵力打到剩下三成。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距离政治中心位置确实不远了,但红方兵力还有近九成,远不是他们剩下的八成可以相比的。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蓝军固然一时风头无两,但陷入咱们的包围之后,他们照样得抓瞎。”
沈耘之所以有这样的考量,完全是因为现在红方的防线就像是一个面,兵力被严重摊薄之后,蓝军所到之处都不可能接受强有力的反击。
让过蓝军的兵锋,集结兵力将其团团围住。
当蓝军准备突围的时候,就从不同的方向对蓝军进行全面攻击。当他们准备被动防御的时候,就用疲劳战术对他们采取不间断的袭扰。
更何况自己这边还有一个特战旅,用这些人对蓝军进行内部渗透,然后来个里外夹击,最大程度损耗蓝军的实力。
到最后,就算是水磨工夫,也能把蓝军这个铁球给磨成渣。
沈耘这番解释,一时间让这么多军官神色各异。
说真的,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打法。但之前谁都不敢提出来。
要知道如果继续让下去,再往东南四公里的区域一旦被占领,带来的影响绝对会让这场演习变得非常敏感。
如果接下来的战斗打好了打赢了,那还好说,如果打输了,那他们所有人都得吃挂落。
从前演习就是演戏,但现在演习就是实战。丢掉一座非常有象征意义的政治军事文化名城是什么概念,很多在和平年代升上来的军官想想都感觉毛骨悚然。
可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沈耘居然没有一丝顾忌,就这么赤果果地提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晁亚信,这个提议到底怎么样,还真得需要这位曾经有过实战经历的军区副参谋长来拿主意。
晁亚信面色似乎有些凝重。
在众多军官眼中,他似乎同样在考虑这个提议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以至于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尽情抒发着自己内心的担忧。
指挥所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敏感而脆弱起来,晁亚信只是单纯地敲动放在桌上的手指,都让在场的军官们不时侧目。有不少自学过行为心理学的军官都很清楚,此时最好不要打扰晁亚信。
因为这个动作,表示它的主人此时正处于一种焦躁的思考状态,一旦这个状态被打破,很容易带给其更大的压力。
这些军官们不知道的是,晁亚信这个动作,事实上并没有多余的意味。
之所以用手指敲动桌子,其实是一种计时的方式。
晁亚信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给在场的军官们心里加加担子,也好让他们在压力中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法,又或者对于沈耘的提议有什么补充。
三十下,一分钟。
晁亚信忽然抬起头来,在众多军官期待的目光里,再次催促:“谁还有想法,一并说出来听听。沈耘提出的这个方案,现在看来有些冒险。如果你们谁有更好的办法,千万别藏着掖着。”
军官们还以为晁亚信完全否定了沈耘的提议。
“司令员,我认为咱们既然兵力占优势,何不直接找一处地方,跟他们进行决战呢?利用咱们之前获得优势的所有方式,集中起来,在一片固定的区域对他们发起冲击。”
这俨然就是要进行大决战的意思。
但在沈耘的概念里,一对一进行对拼,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在最后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的事情,现在谈这个,似乎还为时尚早。
“刚才沈副参谋长的提议,倒是点醒了我。咱们可以利用剩下的这偌大的金陵城,来游击战,来巷战。他们兵合一处,目标更加明显,咱们的三人小组建功的时候到了。”
比起之前的对决,这提议倒是不错。
沈耘非常佩服地看了看提出这个想法的那名上校。
有了这俩人的发言,剩下的军官倒是变得积极起来,提出的意见和方案自然也逐渐多了起来。
十五分钟过后,所有人都结束了发言,接下来便是晁亚信做决定的时候了。
看着晁亚信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墙上悬挂着的地图前,其他军官们纷纷跟了上去,随即围成一圈。
密密麻麻的人头让沈耘都失去了对地图的视野,以至于他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指挥所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当然,谁都知道一个关于金陵,关于红方都至关重要的决定,将会在不会太长的安静中得出结论。
晁亚信在地图上不断比划着,对于金陵城中的某些路段,不停询问着作战参谋。十分钟后,当晁亚信用红色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圈之后,他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通知各单位,根据现在蓝军推进的位置,对其进行战略包围。”
“以钟山为中心,以逆时针的顺序,让我方所有部队动起来。靠近蓝军部队的,做出我们后撤准备强行防御的态势。远离蓝军部队的,务必小心运动,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
先前晁亚信的态度,让军官们以为沈耘的提议只是空想。
谁知道晁亚信最后居然还是选择了这种非常冒险的方法。
面对一群军官不可思议的脸,晁亚信不咸不淡地说明:“既然你们都不敢想这种应对方式,更何况是蓝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才是取胜之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