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男是从左拥右抱的美梦中被吵醒的,一阵阵加油声、呐喊声,伴随着小孩子的哭闹,将他从没有公式,只有妹子的美梦中拉了出来。
“还是五星级酒店呢,隔音效果怎么这么差”,王一男一边努力睁开眼睛,一边想着等会要跟酒店投诉了。
好容易爬起来,王一男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一点,手机上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为了好好睡个懒觉,昨晚他把手机调成静音了,啥电话铃声都没听见。
最近两个未接来电是李文静的,王一男拨通了李文静的电话,“干嘛呢,大清早起来就打电话给我,扰人清梦是十大罪之一知道不”,
“咱们不是说好今天早上开会吗,你人呢”,李文静在电话里说,
我们远在两千公里以外的王一男,显然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啊,我说过要开会吗”,
“当然说过,昨天你整个人都不清醒,说好了早点回去休息,今天早点来讨论的”,
“好吧,就算我说过,早上也开不成会了”,
“你现在开车过来,大不了晚点就是了”,李文静显然没搞清状况,
“呃,怕是来不了,我现在在海亚呢”,
“海亚有什么关系,现在这个点帝都应该不会堵车的,什么?海亚!”,王一男连忙把手机拿开一点,要不耳朵估计不保。
远远的拿开手机,王一男还听见李文静的大叫,貌似还有其他公司同事的声音,
“你动作很快啊,跟哪个妹子出去度蜜月了?”所以女性的脑回路跟男性还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女科学家,那也是女性啊,关注的焦点不在王一男去了哪里,而在于跟谁去。
“怎么可能,单身狗去哪找妹子,我就想咱们不是碰到难题了嘛,换个环境,会不会找到灵感”,
“那你找到灵感了没有”,李文静问到,
“哪有那么快啊,这不昨晚刚到吗”,
“好吧,反正公司也没什么大事,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多去看看沙滩上的比基尼美女哈”,
“注意身体”,最后是章子枫不怀好意的笑声,“居然按了免提”,王一男吓了一跳,幸亏没说啥有损体面的话,要不Boss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了,他也不想想,在容与公司,王一男还有威信吗?
哦,手机上还是有威信的,王一男没有强迫症,威信上提示有未读信息的小红点永远是密密麻麻,王一男看了看,大部分都是群里面侃大山的,哦不对,还有周慧早上发来的信息,王一男急忙点开,
“还在帝都大学吗,下午没事找你喝点啥”?
第二条应该是半天没看见王一男回消息,发了一个大大的蒙圈表情,美女发的表情都那么可爱,王一男欣赏了半天,“哎,早知道就今天再来海亚了”,摇摇头,王一男回了一个哭泣的表情,“我已经在海亚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王一男拉开厚厚的遮阳帘,“哇哦”,王一男发出一声惊叹。
一片碧蓝色的大海一下子占满了王一男整个的视线,一直远远的延伸到看不见的地平线,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在南方暖暖但是并不热情的冬日照耀下,海面放射出一片片金色的波光。
越临近地平线的地方,海水的颜色就越偏向更深的蓝,跟远处同样碧蓝的天空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海天共一色,天涯沦落人?”王一男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都哪跟哪,这里是天涯海角不假,我可不是什么沦落人。
拉开阳台的玻璃门,王一男走到阳台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潮湿,还微微有点海水腥味的空气,再慢慢的呼出去,积攒在心中已经好几个月的紧张和焦躁的情绪,仿佛也随着呼出的这一口气,消散在空气中。
近处的沙滩上,稀稀拉拉的有一些游人,酒店的还有一个沙滩排球场,一帮年轻的男男女女,正在热热闹闹的打着沙滩排球,好像水平还不低,发球、垫球,扣球都有模有样,球网边上还站了一个裁判,球场两边有加油打气的观众。
好像还是酒店组织的什么比赛,王一男不禁有点手痒,在酒店小卖部买了全套的沙滩度假装备,沙滩裤、墨镜、老头衫、还有遮阳帽。王一男冲到沙滩边上,看了一会比赛。
比基尼的美女还真是养眼啊,好像太阳国有个主机游戏叫什么来着,DOA沙滩排球?据说不但可以看,还可以触摸妹子进行互动,王一男想着想着,差点口水都下来了。。。
站在场边,目测了一下场上美女的身高,最矮的估计都跟王一男差不多,王一男觉得她们至少是半专业的队员,也不是什么正式比赛,玩了一会之后,酒店的住客也参加进来,于是大伙打起了混双的沙滩排球,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是不是可以建议奥运会增加混双项目呢,一定收视率爆表。
王一男好歹在学校也是系排球队的主力二传啊(个子太矮,只能打二传了),基本功绝对没得说,上来就是一个精彩的鱼跃救球技惊四座,不管是上手传球还是垫传,到位程度绝对没得挑,搭档的妹子扣的那是一个爽,怎么感觉比自己的搭档传的还要舒服呢。
于是,这对临时搭档大杀四方,一路连庄,直到边上排队等着上场的对手实在忍不住了,把他们强行赶下场才算完。
王一男跟自己的临时搭档就坐在边上聊天,原来,她们确实是南省的专业运动员,正好在附近春训,酒店赞助了他们运动队,就请过来跟客人互动,一举两得,训练间隙她们正好也可以放松一下。
沙滩排球打得汗流浃背,再扎进碧蓝的汗水里面泡个痛快,王一男玩到实在没力气了,就把自己埋在沙子里面,戴上墨镜,美美的睡一觉,一直睡到太阳快要沉没在海平面之下。
晚上酒店的沙滩边上有篝火烧烤,新鲜的西疆羊肉串,配上蓝岛的冰镇啤酒,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王一男在酒店整整住了一个星期,完全抛开那些该死的晶格,群论还有流形分析之类晦涩的数学问题,整个人都显得年轻许多,当然,也颓废了许多。
一来二去,他跟南省沙滩排球队的人也混熟了,特别是跟他们的助教,客家人,叫林虎的特别谈得来。林虎不是专业的运动员出生,是正牌的岭南大学毕业,大学里面才开始打排球。
林虎体育天赋倒是很好,虽然身高跟王一男差不多,可是弹跳惊人,是个原地起跳可以双手抓篮筐的主。但是毕竟先天不足,打专业队是不行了,毕业之后就在省里面沙滩排球队,混了个助教的职位,
这天晚上,两人在沙滩上一边烧烤,一边喝酒聊天打屁。
几瓶啤酒下去,林虎就开始悲天悯人了,“有时候看着这帮运动员挺可怜的”,
“怎么啦,世界冠军多牛X,我记得华国拿过奥运会沙滩排球的冠军吧”,
“能拿世界冠军的,不过是金字塔的塔尖而已,金字塔下面一层一层,直到底座不知道多少人堆出来,才能够有一个小小的塔尖”,林虎说,
他指了指在边上吃着烤肉,打闹嬉笑的队员,“南省也不是沙滩排球的强省,像她们这样的省队队员,能在全国比赛夺冠,被选中进入国家队的机会几乎没有”,
“也就是吃着几年的青春饭,以后退役了,比普通人还不如,运气不好的,还落下一身的伤病”。
“是啊,早知道还不如正儿八经的读书呢”,王一男说,
林虎听了以后嗤之以鼻,“你以为她们不想读书,那也得是那块材料才行啊”,
“选择体育这碗饭的,基本上都是农村孩子,或者实在没有读书天赋的城市子弟,我要有了孩子,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让他吃体育这口饭”,
“是啊,人和人毕竟是不一样的”,王一男点点头,
“就像我,物理玩的很溜,数学也不错,碰到真正超级难度的数学问题,还是抓瞎”,
“术业有专攻啊”,林虎点点头。
王一男一下子呆住了,手里拿着一串烤好的羊肉,放在嘴边就停了下来,烤出来的羊油,一滴滴地滴在身上都恍若未觉。林虎连忙拍拍他,“喂喂,你是不是中邪了”。
王一男一把扔掉羊肉串,在林虎肩膀上来了一拳,“我欠你个人情,回头联系你”,说完就匆匆的朝房间跑了回去。
一向以来,王一男习惯了以一个妖怪的姿态单枪匹马,大杀四方,实在碰到一只妖怪搞不定的事情,再加上李文静,两只妖怪联手,什么难题都不在话下。
这样屡试不爽的后果,就是让王一男忘记了自己是人不是上帝,他是一个牛X的物理学家不假,勉强也能算一个还过得去的数学家,李文静算是一个牛X的数学家吧,不过那也是公理逻辑、形式化领域的,微分拓扑加上色空间群,专业程度已经超过了他们能搞定的范围了。
这个时候,需要做的事情不是死磕,烧光脑细胞,而是去请教真正的专家,当年老爱在创立广义相对论的时候,关于空间弯曲的问题涉及到的非欧几何,不也请教了闵可夫斯基?所以这样做,一点都不丢人。
王一男一边往房间跑,一边拨通了李文静的电话,“我发现咱们都是猪”,张嘴王一男就来了一句,
前段时间太紧张,正好趁着王一男王老板出去休假的机会,容与公司的同事们也都稍微放慢了一下节奏,李文静早早就回到家里。正在弄个面膜啥的,女人嘛,就要善待自己,猛的就听见王一男猪啊猪啊的叫唤,
“就你是猪,跟我没关系,说吧,被哪家妹子打击了,回头我给她送锦旗”,
“我记得你们数学系有个叫田刚的教授吧,他。。。“,王一男话音未落,就听见电话里面李文静的叫声,
”我#%?……#$%……,我真的是猪,比你更像一头猪“,
“田刚现在负责帝都大学数学研究中心,研究方向就是微分几何,对咱们的问题肯定更熟悉,早干嘛去了,我怎么没想到他”,
“正常,我刚才已经分析过原因了,咱们一直以来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习惯了,忘记了在某些领域,你我都不是最牛的”,
“你等等啊,我跟田刚算是认识,他还准备挖我去帝都大学数学研究所呢,我打电话请教他”,说完,李文静挂掉了电话。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王一男在房间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转了一圈又一圈,电话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实在受不了这种焦灼的等待,王一男拿起手机,在沙滩上开始漫步,一阵阵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还有满天的繁星,让他的心情稍微的平静一些。
显然,描述一个复杂数学问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个多小时之后,电话总算响了,拿起电话,王一男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我在电话里仔细的跟田刚讨论过了,田刚觉得我们的思路很有意思,直觉告诉他是可行的”,李文静说,
“但是,涉及到拓扑群,还有颜色的问题,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建议我们去找一个人”,
“谁”,
“丘先生,他正好在国内”,
“你是说那个丘先生?”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丘先生”,
“陈声教授的关门弟子?二十二岁就拿到了数学博士?解决了卡拉比猜想的那个?”,
“对,没错”,
“第一位获得菲尔兹奖的华人?普林斯顿和帝都大学终身教授?”(诺贝尔奖没有数学奖,据说是因为有一个北欧数学家是诺贝尔的情敌,伟人也是人嘛,所以,你懂的。由此四年一次的菲尔兹奖就成为数学界的最高奖项,获得的难度甚至比诺贝尔奖更甚,毕竟诺贝尔奖每年一次,而菲尔兹奖可是四年一次)。
“就是那位丘先生”,李文静说,
“丘先生现在正好在港岛中文大学讲学,田刚会帮我们联系他的“,
“好,我明天一早就飞港岛,等丘先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