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黑暗森林》的理论,外星文明很可能对于蓝星满怀恶意,我们一定要谨慎”,这位不知道哪里的专家,看了两部居然就敢来发言了。
王一男瘪了瘪嘴,暗暗地为这位先生默哀三分钟,人家长老会请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听这种正确的废话,谁不知道要谨慎啊,用得着你说?
果然,钱老的脸色都变了,没等这位啥都不懂的专家继续抛出“二向箔”来,就打断了他,“在没有任何进一步信息之前,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王一男想想不能让他把话题带到沟里去,就举手发言,“我跟他的观点完全相反,既然这种文明已经来到蓝星,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还给了我们用以破译的信号,我看不出这种文明恶意在哪里”。
“要攻击敌人之前,肯定需要充分的了解敌人,这种信号很可能是这种文明的前哨站发送出来的,所以我个人认为,咱们在南太平洋的行动,也是鲁莽的”,另外一个专家发言了,显然这位是刚才那位专家的同盟军。
“南太平洋的事件起因完全是意外,就没必要拿到这里来说了”,一位长老一句话为这件事情定了调,杨总师在王一男的边上长长的松了口气,要是有人盯着这件事不放,大小还真是个麻烦。
“既然是一个意外,就说明这个未知的文明还没有做好跟我们打交道的准备,从这个角度来说,静观其变是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这位专家的观点显然是有代表性的,也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真是幼稚,真以为把头埋在沙子里面,就不用面对变幻莫测的沙漠了么,对于这帮专家的鸵鸟心理,王一男嗤之以鼻,总体上作为一个低调的家伙,他可不想跳出来吸引仇恨。
不过也许是最近王一男太出风头的缘故,有些人可不想放过他,在长老会面前打当红炸子鸡的脸,这事想想都爽啊,于是一位资深专家跳了出来,“还有对这个信号的破译过程,我们也是持保留态度的,这里面有太多不严谨的假设了”。
王一男立马就怒了,哥想低调没错,可不是让人蹬鼻子上脸的,他正准备发飙呢,杨总师站了出来,“信号的破译过程我全程参与了,虽然确实做了很多假设,但是结果说明一切,如果一个或者多个错误的假设,可以得到这么巧合的结果,也就是我们看到的这张地图的话,那就不是科学而是玄幻了”,
“各位都是专家,这个道理不用我来解释了吧”。
科学家还是要脸的,攻击归攻击,睁着眼说瞎话的事情,还是没几个人做的出来,于是会议总算回到正轨上,“下面,该怎么办?”
这回,争论变得更加激烈了。
总的来说,小小的会议室里面,分成了三派,“接触派”、“隔离派”,还有“中间派”。
“接触派”主张立刻跟联合国,当然主要是五大流氓共享消息,最好能够尽快组织考察队伍,对地图上的八个黑洞点进行全面的勘察,争取能有新的发现。
“隔离派”主张严密封锁消息,对信号进行更详尽的分析,在没有得到进一步信息之前,避免任何行动,以免触发未知的危险。
“中间派”采取的是折中的态度,个就是上次考察过的地点,还有两个同样位于大洋上,可以派出小规模的考察队进行有限度的考察,以获得更进一步的信息。
各个派别的论点都很充分,都有足够的说服力,总的来说,还是八面玲珑的“中间派”获得的支持最多。
王一男其实对这种两边不搭界的“中间派”一点好感都没有,事情已经很明显,这个未知的文明已经在蓝星上呆了不知道多少年,要不怎么会那么巧的就让你一个远洋的船队发现了?姑且假设那个激光黑洞就是位置文明派出的先遣分队,从这个先遣分队主动发回的信号来看,这个文明已经准备跟蓝星文明进行接触。
也就是说,问题的主动权在人家而不在咱们,真要是对你有恶意,隔离或者谨慎的态度,一毛钱的作用都没有,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尽早的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从而做出针对性的行动来,藏着掖着,于事无补。
不过王一男也不想跳出来出风头,他把自己的意见充分阐述出来就足够了,怎么抉择是上面的事情,越低调活得越久,王一男的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这个道理了。
眼看会议朝着“中间派”的意见快速的倾斜,钱老小声征求了两位长老的意见,正准备按照“中间派”的意见,提出一个方案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在全场人目光的注视下,一个满头大汗的助理探出脑袋,“王教授,您的电话”,根据保密原则,进入这间会议室之前,所有人的电话都上交给这位助理保管。
不过,正常情况下,就算是王一男亲爹的电话,都应该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再说啊,这位助理按道理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在钱老和会议秘书,也就是这位助理的直接上司吃人的目光中,这位助理颤抖着补充到,
“是来自瑞典的越洋长途,一定要您亲自接”。
北欧罗巴!瑞典!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在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钱老和会议秘书也不吃人了,立刻转身望向王一男,王一男有些眩晕,他站起来,边上的杨总师鼓励的拍了拍他的手,长老们的目光有惊奇、有欣慰,甚至还有如释重负,而与会专家的目光就复杂多了,刚才那位准备狠狠踩一下他的专家眼里,甚至露出的是后悔,还有哀求。
“老大,我错了,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王一男都能读出他眼神里面隐藏的这句话。
王一男坐在会议室比较靠里面的角落,因为要低调嘛,但是毕竟会议室不大,从这个角落走到门口也就十来米,王一男感觉自己像走了好久好久,好像从金陵走到帝都,从帝都走到大米国,走到欧罗巴,走到不列颠。
而在这一刻,王一男想起的,是多年以前那个除夕夜,新年钟声敲响之后,一个少年来到小城边上的那座小山,看着小城的灯火,天空中的烟花,少年对自己的内心的拷问,
“你甘心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你确信自己属于这个地方吗?”,正是那么一点点不甘平凡,让那个平凡的少年,走到今天。
抹了抹有点潮湿的眼睛,走到门口的这十几米路程,虽然就像是走了好多年,但是只要一直走下去,再长的路,总有走到目的地的那一天,不是吗?
少年的梦想,似乎就在眼前,就在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
王一男拿起电话,“我是王一男,请问您是?”,
“您是王一男教授本人吗?”,对方再次确认了之后,立刻换了一副郑重但是非常恭谨的口气,
“我是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奖委员会秘书长沃尔本”,
虽然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在这个诺贝尔颁奖季,接到来自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奖委员会秘书长的电话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费唇舌去解释了吧,王一男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电话里面的声音在继续着,“王一男教授,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奖委员会授权我通知您,因为您和李文静教授对晶格频率理论特别是应用在高温超导上的晶格理论的贡献,预言并且在实验室制备出干冰温区超导体的卓越成就”,
沃尔本稍微停顿了一下,王一男这口气喘的,要是这老家伙在对面,估计王一男能把他掐死,
“诺贝尔物理学奖评选委员会决定,将20XX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授予华国科学家王一男和李文静”。
“耶!”,王一男忍不住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谢谢你,沃尔本先生”,
“感谢瑞典皇家科学院,感谢诺贝尔物理学评奖委员会将这个荣誉授予我跟我的搭档,这会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天”,
“那我就不耽误你和家人、朋友一起享受这份荣耀了,我会在瑞典等待您的到来,颁奖典礼的邀请函随后将会由大使馆派人给你送来”,说完,沃尔本挂断了电话。
王一男回过头来,会议室里面,人们的眼神都变了,嫉妒、不屑、类似的负面情绪一眨眼消失的一点都不剩,留下的只有羡慕和祝贺。
这个时候,上去祝贺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人们自觉地开始排队,大长老首先走了过来,主动伸出手跟王一男握了握,“恭喜你啊,王教授”,
“谢谢,谢谢”,王一男除了表示感谢以外,已经说不出其他话来。
接下来一位位长老,还有钱老和其他各路专家都纷纷过来祝贺王一男,刚才质疑王一男破译信号的那位专家,跟王一男握手祝贺的时候,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也亏他一把年纪,居然还有这么好的柔韧性。
祝贺完了之后,会议总还要得出一个结论啊,这个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才鼓吹“中间派”立场的这位专家,主动要求发言,而且毫不犹豫的转变了自己的立场呢,“我认为,既然这个未知的文明已经出现在蓝星,逃避已经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尽快的找到这八个位置背后隐藏的东西”,
“所以我仔细思考之后,还是觉得按照王教授的提议更好一些,联合五大流氓和整个蓝星的力量,迅速对这八个位置进行全面的调查”。
风向的转变毫无征兆,立刻,王一男支持尽快接触的主张获得了广泛的支持,看了看会场的情况,钱老正准备顺水推舟,宣布尽快接触方案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回是另外一个助理,同样是满头大汗,在满屋子想要杀人的目光中,这位助理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的说,“王,王教授,您的电话”,
这一次他的顶头上司,会议秘书,实在忍不住了,“小张,你怎么回事,不能等会议结束了让王教授回电话吗?”,
“还,还是那位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奖委员会的秘书长,他一定要王教授亲自接电话”,
这是神马情况,难道是刚才通知错了,要取消颁发的诺贝尔奖?
一百多年的诺贝尔奖历史上,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吧,王一男晕乎乎的站起来,走到门口,从小助理手中拿过电话,
“喂,我是王一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