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陈启渐渐长大,为了锻炼他,母亲将他自己弄出来的项目都交给他自己管理,于是,陈启每天更加繁忙。
“还有其他事么?要赶快处理,”陈启询问,“我答应母亲今天回家。”
“是的,还有关于“烧刀子”的销售问题,”小香儿回答,“雒阳本家来人说,去年北方蛮族遭遇白灾,死了很多牛羊,烧酒销量受到很大影响,因此他们想要我们让利。还有,现在中原红巾贼人作乱,运货十分不安全,让我们把酿酒的配方卖给他们,他们在北方酿酒,距离近,降低成本。”
蒸馏酒起名“烧刀子”是陈启的恶趣味,反正都是卖给北方蛮族,他们都是大老粗,名字越简单直白越好。
“呵呵,”陈启冷笑,“有些人就是贪心不足,斗米恩升米仇,这些人真的把我当小孩子哄么?蛮族人遭受雪灾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他们可不会甘心等死,根本不用猜,我也知道北方今年春天肯定被蛮族入侵了,这些蛮人抢了那么多金银财宝,会没钱买酒?”
“什么红巾贼,红巾贼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况且,我们的货物走的是海运,经由大河运到雒阳,沿岸的红巾军早被清理干净了,他们就是看我是小孩子,想骗取配方。”陈启恼火的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自从烧酒大卖以来,他们总是找借口变着法子索要配方,被拒绝这么多次还不知羞耻,却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
岭南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官方不时有邸报送达,江南和中原来的客商并不少,所以消息并不闭塞。
红巾军起义虽然一开始打了大梁朝一个措手不及,许多城池被攻陷,起义的第一年红巾军气焰十分嚣张,但是很快,朝廷就调遣了北方边军进入中原,他们常年和蛮族作战,战斗力十分强大。
上百万的红巾军大都是乌合之众,在强大的北军面前,不堪一击,很快被击溃。不过,红巾军的首领很有战略眼光,知道不能和朝廷硬碰硬,大部队解散,放弃城池,开始进入偏远农村、山区,继续战斗。
颇有前世太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风范,可是他没有太祖的运气,中原和江南的天灾很快过去,大梁朝廷还没有完全腐朽,调集关中、北方、蜀中的粮食进入中原和江南救济,社会很快安定下来,于是红巾军只能苟延残喘了三年多。
一个多月前,有传言说,红巾军的首领病逝了,估计,红巾军离败亡之日不远。
“小少爷,我要如何回复他们?”小香儿询问。
“不用管他们,这里是岭南,他们翻起不起什么浪花,”陈启道,“对了,应该有很多中原商家对于我们的烧酒感兴趣吧?”
“十几个中原有数的大商家,都很感兴趣,”小香儿答道。
“那好,你让小甲出面联系几家,商谈一下价格,也给他们供货,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陈启吩咐。
陈小甲识字之后,被发现算术天赋很不错,当个小跟班太屈才了,陈启将他外放出去,现在已经是陈氏商行的一个掌柜了,商行的大掌柜是母亲的人,她不放心儿子,派人掌管。
“是的,小少爷。”
“不对,”陈启忽然想到什么,“那些人不会如此的愚蠢,你派人吩咐制酒作坊的管事,要多加注意作坊的保密工作,防备他们狗急跳墙。”
“明白了,小少爷,”小香儿有些迟疑的说,“他们还想......”
“别吞吞吐吐的,他们还有什么要求?”陈启眉头一皱,对于那些人贪得无厌十分厌烦,他都有些后悔当初主动联系了本家,否则那些人以为岭南是蛮荒之地,根本不会有这些破事。
“他们想要...要神仙土的配方,”小香儿有些害怕,她知道小少爷生气了。
“什么?!”陈启怒了,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小几上,咔嚓一声,小几裂成两半,“不对,他们是怎么知道神仙土的,而且知道是我们家生产的?难道是家里有内鬼不成?”
“小少爷,你说什么呢,”小香儿有些无语,“现在神仙土和少爷您的名字在岭南家喻户晓,一大半的大户人家都使用了我们家的神仙土,稍微仔细打听一下就知道。”
“额,”陈启摸了摸额头,“好吧,我被气糊涂了,神仙土的产量如何?有剩余的就卖给他们一些,想要配方不可能。”
“自从小少爷您找到了新的原料,神仙土的产量大幅度提高,现在岭南近一半的土地都用上您的神仙土,全都获得大丰收,整个岭南的老百姓都在感激您和老爷,说您是文曲星降世,将来一定中状元。”小香儿的话语中透着尊敬和崇拜。
“呵呵,”陈启淡淡的笑了。他可记得那些人当初的嘴脸。。
当第二年,陈家粮食大丰收的消息传了出去,引起轰动,可是大部分人都半信半疑,迟疑观望,一些大户人家怀疑郡守陈寿刻意制造祥瑞,希望凭此返回朝堂,以前有许多人干过这种事,哄皇帝开心。大家只是暗自感叹陈寿堕落了,再不是当初那个犯言直谏的士大夫了,为了升官,学会了媚上。
可是等到下半年,陈家再次传出大丰收的消息,一些人坐不住了,暗自派人来陈家打探,竟然发现是事实,那些大户人家先是震惊,然后是心动,纷至沓来,找出各种借口登门试探,想要得到神奇的神仙土,愿意出高价。
但陈寿却一口否认,根本没有什么神仙土,都是谣传,众人没有法子,只能怏怏而去,却在背地里说怪话,什么陈家太独,得到神仙恩赐,却不愿意造福乡亲父老;有些狠毒的说,陈家肆意捏造祥瑞,沽名钓誉,图谋不轨。
陈寿这样说也是没办法,因为原材料不足,土复合肥产量很少,陈家都不够使用,当然,也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三种原材料之中,粪便自然不缺的,可是鱼杂碎和草木灰虽然不值钱,但是收集起来十分麻烦,而且数量有限,想要大量获得很难,最重要的是如果陈家在全省大张旗鼓的收集,别人不傻,很可能猜测出配方,所以必须要有大量稳定且隐蔽的原材料来源,才能扩大生产。
陈启为此十分着急,努力搜索回忆前世的记忆,记得复合肥都是用含有氮磷钾的矿石,经过化学反应合成的,可惜他不太擅长化学,也根本没见过磷矿石或者钾矿。
不,陈启忽然想起,他偶然在某本科普书籍上看到,钾离子在自然状态大都和钠离子共存,形成钾盐矿,也就是俗称的苦盐矿。于是派人找那些外地的客商打听,可有人听说哪里有苦盐矿的存在。
幸运的是,一位蜀地来的客商说他的家乡有几个苦盐矿,不过苦盐微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只有那些穷苦人家才吃,一些无良的盐商将苦盐冒充食盐出售,不过价钱不高。
大喜之下,陈启立刻派人去蜀中,将那几个苦盐矿的样本带回来,然后用几盆花木做实验,大半花木都枯萎了,只有一盆反而长得更加旺盛,显然是他要找的钾盐矿石。
蜀中虽然距离岭南十分遥远,但是顺着大江而下,再转海运,交通还是很方便的,于是,陈家买下那座钾盐矿,钾的问题解决了,但是磷矿石可不好找。
唯一的线索是陈启模糊的记得磷离子在焰色反应之下是淡绿色或者淡青色,也不知道对不对,没办法,只能派人满世界烧石头,发出类似光芒的带回来。爷爷陈寿也以官府的名义,发布重赏。
可是找了大半年,在焰色反应之下发出淡绿色或淡青色的石头找到不少,进行实验验证之后,却没有一样是磷矿石。
一天,心情烦闷的陈启上街游玩,走累了,随意进一间酒楼吃饭,这时旁边两位外来客商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