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村,忠烈堂。
书阁之中。
“谭哥,目前汝南的情况如何?”牧景盘坐太师椅上,目光在看着站在身前的谭宗,开口询问。
三天之前,牧山已经率兵出征了。
人在屋檐之下,不可不低头,目前牧山以张川之名立足舞阴,受制于宛城太守府,只能听命行事,出征是无可避免,如今唯一之法只能把这一场战役打好。
据他的记忆之中,历史上汝南黄巾虽然折腾了不少,但是其实不成气候的。
不过那是对整个天下来说。
而以局部战役来说,其实汝南黄巾还是有些实力的,历史上朝廷还派遣了西园八校尉其中之一率兵征讨,可是都无功而返,可想而知,这一部分的黄巾军还是很难顽强的。
汝南地界本身是有三大黄巾渠帅,以龚都刘辟两人的实力最强,他们麾下各自起码有四五万兵马以前,要是加上一些虚张声势的老弱妇孺,各自拉起十几万来不成问题。
就算是实力差了一点的黄劭,麾下也有精兵万余,另外在汝南北部,和颍川交界的,还有渠帅何议何曼兄弟统帅的几万兵马。
四部黄巾兵马,加起来恐怕有好几十万之数,要说打下整个豫州有些困难,但是已经足以让汝南天翻地覆。
他父亲牧山如今只有兵马三千,而南阳出兵,最多也就两三万左右,最重要的是南阳军内部不稳,南阳境内想要牧山死的人多如牛毛,这要打起来,牧景心中还是很担心的。
“禀报少当家,如今南阳局势已经彻底的溃烂了,不过实质性的消息我们倒是没有多少,毕竟我们对汝南还是不太熟悉,也没有多少眼线,只能从一些南来北往的商队得知一二!”
谭宗沉声说道:“目前我们知道的消息之中,龚都和刘辟汇聚兵马,占据葛坡之地为主营,以上蔡县为根基,对持平舆县的汝南郡兵,而汝南太守袁胤积聚了足足五万精兵,屯兵在平舆城,挡住了黄巾军东进的脚步,不过汝南北部也被黄劭和何议的主力占据,听说上个月颍川郡兵南下,被黄劭率兵伏击,大败而归,退出了汝南!”
“颍川兵败了?”
“嗯!”
“他们这么不经打,还是黄巾军的实力超出我们想象之外啊!”牧景皱眉:“看来这股黄巾军不好打啊!”
“葛坡?”
牧景摊开一副牛皮舆图,这个时代的军事图纸很粗糙,但是还是能把地形的大致给描绘出来,葛坡的位置在上蔡县城城外,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这一次黄巾起义,很多人称呼这股黄巾军为葛坡黄巾,就是因为他们从葛坡这个地方起义。
“谭哥,你派出一些探子,盯紧父亲的兵马移动的方向行军的速度,任何情况,立刻汇报,不可怠慢!”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而凝重的说道:“这一战不好打啊,我还是担心父亲!”
“大当家勇猛善战,麾下三千精锐,万军不可挡,少当家无需如此担忧!”
谭宗安慰的说道。
“说是这么说!”
牧景摇摇头,沉声的说道:“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最重要的是粮草,不要期望宛城能提供粮草给我们,他们巴不得我们战败,所以就算他们同意提供,也必然暗中拖沓,所以我们要形成自己的粮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他可不想因为粮草的问题,导致牧山兵败汝南。
“我们的粮食倒是充足,问题是运粮!”
“赵平叔父要坐镇舞阴,他们肯定走不开,舞阴是我们大后方不可乱,所以押运粮草的事情肯定落在张谷叔父身上!”牧景沉思了半响,道:“可是张谷叔父目前也要坐镇景平村,景平村是我们的老巢,这里都有我们的亲人,一旦奔溃,前方士兵必然军心不稳,他若是走开了,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的景平战役,所以他也不能走开,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少当家,大当家可是严令你不许出现在战场上!”谭宗连忙说道。
牧景缠了牧山好几天,牧山都没有松口。
最后牧山出征的时候,千叮万嘱,牧景不能上战场,可怜天下父母心,牧山作为父亲,自然不想让年方十三岁走上残酷的战场。
可是牧景深知,留个自己适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下即乱,他必须要适应残酷的战场,才能在未来生存下来了。
“我督运粮草而已,在后方,不在前线,父亲应当不会在意的!”牧景决心已下,他直接下令:“你告诉雷虎,让他从武备堂挑选二十个精锐学子,准备随我北上!”
运粮民夫不用他来操心,张谷会安排好的,但是武备堂的学子也该力量一下了,这一次他挑选二十个精锐学子北上,就是一同去观摩战场,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只有战场,才能养出优秀的军官。
“诺!”
牧景威严越发鼎盛,谭宗只能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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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景平商行。
牧景在押送粮草北上之前,必须要稳定战果,统一舞阴商界,所以开始忙碌起来,一天到晚都泡在商行之中,首先是检阅最近加入商行的一些商户。
“景平商行的宗旨,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我们是一个联盟,既然是联盟,就必然有不同的盟友,这些商户之中,有些人能去信任,但是有些人要去防备!”
牧景看着张恒,道:“你作为执行掌柜,心里面要有一杆秤,不明则乱,心明则稳!”
“是!”
张恒被牧景训斥的时候丝毫没有感觉尴尬,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根本不在意牧景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而已。
“之前粮食价格战役,我们损失如何?”牧景询问。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拉低粮价,景平商行也受到了不少的损伤,但是这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赢了这一战,赢的可不是财帛,而是一个机会,一个挺直腰杆做人的机会。
“其实没有多少损失!”
张恒道:“粮价崩盘之后,我们开始回购,目前我们景平仓库之中,屯粮超过三万石,现在粮价开始回暖,另外就算拼杀价格的时候,我们的损伤也远远在龚家那些商户之下,毕竟我们主导的!”
“有确凿的数据吗?”
“约莫不到五百金左右!”
“这倒是一个能承受的结果!”
牧景露出了一抹笑容:“其他物价目前情况如何!”
“粮价崩溃之后,很多物价都受到的影响,不过我们大力稳住了目前的市价,倒是乱不了!”
张恒道。
“做得好,这方面可是千万不能乱!”
牧景沉思了很久,道:“我倒是有一个计划!”
“大掌柜请说!”
“我打算在东市集开设一个交易所!”牧景站起来,看着窗外竹子,心中的念头越发炙热。
“交易所?”张恒不太明白。
“所谓交易所,就是形成一个大的交易之地,物价是交易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我们可以在交易所上面标上了当日的物价,把物价把握在我们手中,我们说的物价才是交易的物价,再甚者,我们可以在交易所交汇买卖的信息,比如外来的商队想要收购什么,只要在交易所上挂上牌匾,交易所从中调和,为他寻找货物卖主,再比如一些商铺有什么需要急销出去,也可以挂在交易所上……”
牧景滔滔不绝的开始解析,他用了是现在金融的概念,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个金融中心。
如今舞阴商贾,六七成归于景平商行,以目前景平商行在舞阴的覆盖力,士族都挡不住,在舞阴这个地方成立一个交易中心,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世界上难道还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吗?”
张恒越听越是入神。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的。
以他的商道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个交易所的不凡,舞阴这里的地理位置本来就是承接南北,一旦这个作用力强大的交易所成立了,舞阴县城将会一个个商队来来往往的中心,舞阴的经济也将会腾飞起来了。
这将是商贾的一个里程碑。
他看着牧景的眼神,也是越发的变得崇敬起来了,这个十三岁少年,身上有一股让他臣服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