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议事,除了张奉、徐庶、陈义、庞湛等主要官吏外,许褚还特地把李正王旭等一些大户叫过来。此是昨夜与徐庶商议过的事,开矿的人手县里拿不出,不如让出一部分利益给大户,让他们出人去做。至于以后要不要收回来,以后再说。
李正等人大喜过望,而赵原那边的人脸色就有些阴沉了。
赵原便对许褚进言道:“皆为县人,县君为何厚此薄彼?”
许褚心想你们这帮人从一开始就是顽固份子,最近战事里出力也少,甚至还有赵虎当众抵抗军令,现在看到好处眼红了,想分一杯羹,没那么容易。
于是就说李正等人在对黄巾的作战中出力颇多,大家都看在眼里,把开采矿山的事交给他们去做是大家共同的意见,赵君就不要多言啦。
随后任命李正为铁官长,王旭为铁官丞,两人当即拜谢。
赵原心中愤愤,但此时的许褚威名赫赫羽翼丰满,他哪敢违逆,只好退下。
许褚唱了黑脸,就得有人唱红脸,才能服众。徐庶进言道:“县君,赵原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不如这样……”他看向赵原等人,“尔等既然有意参与到开矿中,何不表示表示,让在座的诸公都看到你们的诚意。”
赵原闻言,知道自己不放点血,决计难以在矿山上插一脚。而能跟铁矿相提并论的,只有良田了。赵原试探性地问道:“主簿说的是,原自县君入鄢陵来多有得罪,是该为本县百姓做点善事。愿以良田两百亩,献于县中,由县君处置。”
许褚默不作声,以目垂视身前。经过这段时间历练,他举手投足中自有一股威严,无意间表露出的气势,就让赵原等辈战战兢兢。
赵原吞了吞口水,改口道:“……五百亩?”但见许褚仍是面无表情,他下了狠心,道:“一千亩,不能再多了。”
许褚这才笑着看向徐庶,徐庶会意,颔首道:“赵君真乃义士也,庶替鄢陵百姓谢过赵君恩德。”看着赵原一脸肉疼的样子,许褚与徐庶对视一眼,快慰无比。
等把开采冶炼事宜的细节敲定,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许褚现在是县令,自然不用再像普通百姓一样一天只吃两餐,就客气一番,留大户们在县里吃午餐。
大户们连道不敢,一来跟县官吃饭不自在,二来听说许褚吃穿用度极为抠门,虽然心里感佩有之,但还是回家好酒好菜来的快活。
草草用过午饭,许褚又在庞湛与徐庶的陪同下来到矿山实地考察。许褚四处看了看,以前冶炼铁矿的熔炉因为长时间不用,显得破败不堪。于是问徐庶:“这些熔炉还能用么?”
徐庶不懂冶炼,又把问题抛给庞湛,庞湛历来是帮许褚管钱袋子的,稍微懂一点,上去倒腾了一会,弄得满身是锈。
“县君,元直,依在下看,若有高明匠人整修,或能重新启用。”
搞半天还是没有准话,许褚不免惆怅起来,如果要重新建造熔炉的话,那又是一笔大花费。好在三天后,阴修答应给他的匠人以及长社县的一万石粮食,都送了过来。许褚又带着匠人来到矿山,其中一年长者信誓旦旦回复许褚,“大人莫要担心,稍加修缮便可投入使用。”
许褚大喜,当即重赏了他们钱粮,就传信给李正赵原等,让他们派人过来。
李正王旭这边一共派了三百人做铁官奴,赵原现在势弱,识趣的只派了两百人,领队的正是那天被宫肃打得死去活来的赵虎。
“元直,这群人表面上臣服于我,实际上还是有所保留啊。”许褚对徐庶说道,“让他们支援兵力,都畏首畏尾,互相推脱;开采矿山,顺顺当当就来了五百精壮。”
徐庶一副老于世故的表情,喟叹道:“世俗名利,山川不改,人之常情,万难免俗。”
许褚嘿了声,问道:“那元直你呢?”
徐庶笑了几声,“庶唯主公马首是瞻,不在此列,呵呵,不在此列。”
回到县中,许褚忽想起郭嘉来,也不知道这几天郭嘉在府里过得怎么样。于是打马去郭嘉府里,于徐庶一同去拜访。半路上却又听说张奉有事来找,许褚无奈,只好作罢。
见了张奉,张德然一脸的不高兴。聊了几句,原来是对许褚把矿山交给其他大户开采的决议颇有微词。
张奉说的也没毛病,有好处不先想着自家人,确实是许褚做的不够妥当。
“矿山的事已定好,便不再多说。县君,县城外那些无主荒田,也不能放任不管啊。”张奉淡淡说道。
许褚这才醒悟,那些田地以前没人耕种,有土地荒芜后变贫瘠的因素在,但更大的原因是以前鄢陵总是遭贼寇侵犯,那些地方离县城远,往往是辛辛苦苦经营了半年,等收获的时候黄巾贼来了。
许褚没多想,就对张奉道:“德……功曹有意那些田亩,自是好事,但要多少只管说便是。”自从确定张颖的身份后,面对张奉时许褚也多了点晚辈见长辈的拘谨,直呼表字的事就很少干了。
张奉也吞不了多少,只讨要了最好的、离县城较近的地,折合五百余亩,再多他们张氏也没人去种。
许褚大笔一挥,盖上印章,事情就说定了。许褚特别喜欢敲印的那个瞬间,也许是每个男人心底都渴望成为有权势的人,也正是在这种心态作祟下,他现在对自己的生活特别满意。
野心也越来越大了。
张奉拿着县令文书,美滋滋收入怀中,闲聊一番,又提起许褚与张颖的婚事来。
这回许褚可不敢再犯上次的错误了,满口应下,姿态放的很低,说你们没有嫌弃我许褚是个粗鄙的武夫,我许褚又怎会不知好歹云云。
两人相谈甚欢,陈义突然闯了进来。
“主公不好,军营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武装力量是许褚的根本,千万不能出事。
“来了一个大汉投军,自称是陈留己吾人。却因言语不和跟王阑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