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王轶所著武功秘籍者,皆是军中武艺最为高强的那批,对这群身有特殊才能之人,放到最不凸显个人勇武的大规模阵战中纯属暴殄天物,王东家对他们的期望值较高,除了日常担当重要人物贴身保镖外,他还打算以其为底子组建可承担多种任务的特勤队。
当然,类似于特种部队的特勤队仅有一副好身手可不行,溜门撬锁上墙爬屋隐匿潜藏下毒设陷阱等下三滥手段多少都得会些,可找遍黑旗军,也凑不出能满足王轶要求的这许多人,为此计划一直处在搁浅当中。
即便那群所谓武艺高强者,也仅是说来好听,水平实在有限的很,相比普通士卒的确厉害些,但碰到北山军刘诚那种,还是得该干嘛干嘛去。
何况天下之大,厉害的多了去了。
好在王轶脑袋还清醒,知晓武功练到极致也不过匹夫之勇,能做到十人敌便可称万中无一了,而他的目标,在当下还比较小,那也得是千人敌级别的,为此,从他身边走过的这些排排队的士卒才是正道。
士兵们训练时间较短,而每日学习的东西又太杂太多了些,以致队列走起来跟整齐划一完全不搭边,可至少转法、带数转法、快转法、行走转法、步法、便步法、正步法、快步法等基本都像模像样,下一步,王轶准备再把变排法、行走变排法、转弯法、照直走法这些较为高阶点的东西教给诸人。
按理他不该如此迫切才对,任何事物都要讲究个循序渐进,且众人学的还不仅这些,尚有体操、操枪、装填、射击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除非天才,否则普通人谁能吃得消这练法?
还特么半天训练半天劳作呢。
当不得其人早就想在近期对周边海域进行清理,打击铲除恶势力,还渔民跟海商一个朗朗乾坤—这是比较有正义感的说辞,实则王东家垂涎于海贸的庞大利润,想把同行与其他竞争对手尽数剪除,然后搞垄断吃独食。
库房存银距离见底已经可期了。
而得益于来自登州水城的火器装备,对付些有门虎尊炮就敢称王称霸的近海水贼,他对能否获胜还是信心十足的,又有东江叛军对沿海卫所、巡检司等官府力量的重创,到时可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战斗中势必会俘虏大量战斗人员,一个破岛子也用不着多少后勤,打散之后编入己方队伍扩充实力才是正途,为此他需要教官,不求多厉害,能帮着带好队伍就成。
所以他才不顾实际情况,让众人囫囵吞枣的学着。
此举有遭麻烦事儿,至少得有几个能识文断字者提前学会这些知识再教授他人,他自己分身乏术,根本忙不过来,可手底下这群人,识字者多在后勤或船上当账房,军中净是些粗坯,他照抄自后世书籍然后无耻的说成自己原创的步兵操典没几人能看懂。
这是难题,但也难不倒王轶,先单对单教学,每天晚上诸事完毕之后由李孝昌找人教授大小头目,不认字好说,死记硬背,然后再由他们陪同小兵子们一起练。
背不过咋办?挨罚呗,整队人一起,反正官佐背不过便教不了其他人,长此以往,这当头目的还有没有威望了?
也便如此,众人叫苦不迭的同时学起来甚是用心。
成排成排的士卒从眼前走过,亟待一段时间之后,王轶发现,那位出自吴中英手下,于海岛护卫家眷一战中表现亮眼的李乐文训练出的士卒步伐整齐度在一众矬子里算是拔尖,而他的学习领悟能力也比较强,平日里总是最先完成步兵操典条目的背诵。
“李乐文、王世清过来。”招招手,王轶对着两人喊道,他二人闻言自是颠颠跑来,拱手叫道:“东家。”
“我出题,你俩比较一下,便步法要领,背诵。”王轶背着手,一脸严肃道。
“便步为新兵初练步法,及行军恒用之,每步长工部尺二尺二寸,离地高约一两寸,周身无需用力,随意行走,则初练之兵易就范围,远行不至力疲。惟成排、成行行走时须左右看齐、前后对正,上身不准随意摇动。”王世清站得笔直,率先开口答道,随即李乐文亦回答一遍,不过他在后面,有沾光嫌疑,第一局,王世清略占上风。
“横步退步法,背诵。”
王世清依然率先回答,似是胸有成竹:“站队时,或均匀行列,或迁就地势,必须将队伍微微挪移…令曰:向左横步数一,左脚即向左横行、横行…”他竟是中途打了艮,苦思冥想却又不得要领,憋半天没能憋下去,终于面红耳赤的退下,不再强撑。
此步法要领较长,他现在只希望李乐文也背不过,否则自己个可就在众弟兄面前丢人了。
即便他知道不管背诵抑或练兵,他都不是李乐文的对手。
可惜天不遂人愿,李乐文功底的扎实明显不是他能比,直接顺畅的背诵完毕,双方算是打平,然后王轶又考教了一个尚未开启训练的步法,对此王世清更加比不过,光现在这些的背诵快要掉他老命,遑论其他。
而李乐文期间虽有停顿或漏字错相,但却背诵个大差不离,两相比较,王世清输的无话可说。
随后二人返回,王轶又顺势叫停了队列考教,换成火铳兵与长枪兵的合练,单训众人都走不齐整,何况这个,最终虽强行完成,但也把直线走成了曲线,给他看得摇头不止,还是欠练。
期间他还尝试了一把进攻队形转换防御阵型,这次士卒们以直接散架来对抗他的不切实际。
接下来的考教,长枪兵们成了透明人—火铳兵与炮兵进行弹丸装填与射击,虽然同属训练科目,但相比各类新近加入的队列等,早就习惯开枪放炮的士卒们反倒表现较好,好歹给自个挽回了部分面子。
也让王轶那颗悬着的心落了地—为部属在队列练习中的生疏所打击,之前还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信心满满的他都有些怀疑自个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