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是世界杯内容回顾,不是正文,书友们别搞错了)
……
1936年的夏季奥运会在柏林举行。
球场上进行的比赛,是1936年奥运会,中国与英国队的比赛。陆逐虎也坐在场边观战。
80分钟,比分仍旧是0比0。
上半场,中国队一直压着英国队踢。
陆逐虎也分不清自己在梦里还是现实了。
……
来柏林之前的上一站,中国队是在印度。
呃,之所以不直接来德国,是因为没有钱。
中国队一路卖艺打比赛,挣路费。印度已经是第六站。
在印度,中国队员终于吃不消了。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水土不服,连铁腿孙锦顺身体都有恙了。
“队长,大家真的挺不住了……换替补队员吧!”有人担忧道。
李惠堂同样忧心忡忡:“不行啊!如果我们不上主力队员,会影响出场费,而当地观众不买账,也会减少门票收入。况且……”
李惠堂黯然一叹:“只有赢球,才能多拿一点奖金啊!”
看着这群面黄肌瘦的中国球员,明知道不是现实,陆逐虎还是叫道;“让我上!我可以!”
“你?”李惠堂仿佛这才看到了角落中的陆逐虎。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的技术在这个时代同样是出类拔萃的!”陆逐虎叫道。
“你不行。”李惠堂摇了摇头。
“为什么?”陆逐虎咆哮道。
难道你们还看不上我的实力?
“因为……你只是一个看客。这是历史,一切……与你无关……”李惠堂的正色让陆逐虎怦然心碎。
对。这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的梦境吧……
……
面前的人,潜意识里他觉得是历史,可是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真实。
“铁腿”孙锦顺、“铜头”谭江柏、“无畏将军”叶北华、“飞将军”戴麟经、球王李惠堂、“绿茵猛虎”陆逐虎……(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也许是中国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球队,其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写出一部传奇小说。
但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由于国民政府对此不管不顾,所以前往柏林的路费是一个大问题。上一次奥运会,中国只有刘长春一个人参加,而他去洛杉矶的方式是坐船,在太平洋上漂流了一个月。去柏林的路途更加遥远,而且更加复杂。
更何况,这次去的可不止一个人,除了足球队的二十多人,还有田径项目的很多运动员。
最后作为国足队长的李惠堂决定,足球队沿途卖艺,靠比赛挣的钱,换取去柏林的路费!
第一站,选在离中国最近的越南!
可是,中国队连去越南的路费都拿不出来!最终,靠着在海外华侨的赞助,球队才到了越南。
靠在越南打比赛换来的钱,去新加坡;
靠在新加坡打比赛换来的钱,去印尼;
从印尼去马来西亚,从马来西亚到缅甸,从缅甸去印度。
一路上,住,只住最差的房间,甚至全体球员睡一间房,一些人睡地板。吃,只有最粗糙的自带干粮,比如“棒子面”。
六个国家,两个月,27场比赛,几乎两天就有一场比赛,但结果却是24胜3平。
……
最终,靠着这样搏命的精神,中国队凑齐了去柏林的路费。
那一届奥运会,中国体育代表团,正是靠着中国男足的沿途卖艺,才来到柏林的!
……
比起现代社会人人喊打的国足,那个时候的队员是不是更加值得尊敬?
……
但是他们还能踢得好!
他们希望能够在柏林赢下第一场比赛,也是淘汰赛!
英国?
那也不怕!
日本足球队在本届奥运会上创造了让他们引以为傲了半个世纪的“柏林奇迹”!两球落后,最终却3比2反超了强大的瑞典队!
陆逐虎知道这场比赛对日本足球后来发展的重大意义,一直鼓舞这日本足球在亚洲的雄起。
但是此时,日本队凭什么能和中国队比?
中国队是蝉联九届远东运动会的冠军!哪一次碰到日本队,不揍得他们哭爹喊妈?就是中国一只工人组成的业余球队,同样可以在日本本土击败他们的国家队!因为中国的群众足球运动开展得比日本要好!哪怕现在的日本更为发达!
但是日本队做得到的东西,面前这些声名赫赫的中国名将却注定做不到……
因为日本队乘着飞机就直接从东京飞到了柏林,而中国队不但要卖艺凑路费,还要资助别的项目的运动员!
日本队吃的是白米白面,中国队吃的是难以下咽的棒子面!
因为此时的日本强,此时的中国弱!
……
不过,当中国代表团踏上柏林的土地,李惠堂作为旗手,带领着中国的奥运健儿们入住奥运村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胜利者了。别人,怎么会知道这一路的艰难?
陆逐虎恍惚间,面前的比赛已经变化了。
只不过对手还是英国队。
离柏林奥运会结束已经有一段时日。奥运会上,中国队在最后时刻被英国队连进两球,第一轮就被淘汰。
中国队来的路费艰难地解决了,但是令人难堪的是……回国还是没有路费……
所以伤兵满营的中国队继续在欧洲打比赛……
虽然如此,奥运会后中国队再一次和英国队交手的机会,有人还是想证明中国队并不是没有实力。
开场,李惠堂就进球!
1比0英国队!
这个中国人的能力令现场的观众啧啧称奇!
英国队很快利用“冲吊”,扳平了比分。
但是李惠堂马上予以回击,再次超出比分!2比1!
……
来到现场观战的还有英甲联赛阿森纳队的主帅阿利森。(这时的英甲是英国的最顶级联赛。)
这是1936年。这正是阿森纳队最好的王朝时代。1933,1934,1935,他们连续三年夺得英甲冠军,1931到1935,五年间他们四夺联赛冠军!夺冠的四年,有三年的进球数分别是127、118、115!这样强大的进攻火力,让兵工厂人自豪地宣布:这样的进球数,再过一百年,英国也不可能有其他球队打破!——而后来的事实,的确如此。
不过阿森纳队并不满足。他们还想再寻觅到出色的攻击手。
看到面前这个中国人,阿里逊眼前一亮,这不正是阿森纳队需要的球员吗?
……
“李,我邀请你为阿森纳队效力!我们愿意开出——8000英镑的年薪!”比赛结束,阿利森热情恳切地对李惠堂道。是的,开这样的价码,给一个亚洲人是疯狂的,但是面对面前这个中国人,阿利森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巴塞罗那的射手王蒂亚戈阿尔坎塔拉不也是一个亚洲人吗?而且阿尔坎塔拉的菲律宾队,实力还不如李惠堂的中国队!
8000英镑,这在30年代,可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李惠堂身边的陆逐虎急切道:“这可是阿森纳呀!快答应他啊!”
可是李惠堂却拒绝了,让陆逐虎无比抓狂。
阿利森也很遗憾,但是既然对方不答应,他也不能勉强。
末了,阿利森问李惠堂多大岁数了,李惠堂之言32岁。阿利森更加惋惜:“如果你要是再年轻10岁就好了!”言下之意,如果李惠堂是22岁,那么阿森纳队怎么着也不会错过他的。
接下来,中国队又在巴黎与巴黎红星队进行了一场比赛。(不是巴黎圣日耳曼,巴黎圣日耳曼建于1970年,而巴黎红星是巴黎的老牌球队。)李惠堂再次取得进球。巴黎红星同样邀请李惠堂加盟,李惠堂再次拒绝。
这让陆逐虎很难理解,职业联赛的球队伸出了橄榄枝,为什么还要拒绝赚大钱,出大名的机会呢?
李惠堂解释道:“奥运会是不允许欧洲职业联赛的球员参加的,而我,还想代表中国队参加奥运会……”
不过因为二战的爆发,1940年的东京奥运会被取消了。中国大地也被战争的硝烟笼罩。看样子李惠堂是无法代表中国队再参加奥运会了。
不过他还是成功参加了1948年的伦敦奥运会,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从球场退役,身份转变成了中国男足的国家队主教练。
谁说球踢得好的,就当不好主教练?
李惠堂就可以!
1954年,马尼拉亚运会。
主教练李惠堂在拿到小组分组名单后,哈哈大笑:“这次的冠军,必定是我们了!”——话说得这样满,既是他对对手了如指掌,也是他对自己的球队有信心!
可以预料到的强敌是韩国、菲律宾、日本,韩国只可能在决赛碰面,菲律宾足球经过了半个世纪的辉煌,逐渐没落,而老对手日本队,首先实力不够看,然后是他们并不与自己同一半区。
而李惠堂手下的这些猛将,如朱永强、姚卓然……很多都是1948年伦敦奥运会时中国男足的主力,配合娴熟,磨合不成问题!他们是中国足球兴盛时代港、沪、广足球的精英!
而出任这只由香港球员组成的台北队主教练后,李惠堂设计的打法是:讲究短传配合的脚下球!——这与当时很风靡的冲吊打法很不同,堪称颇具前瞻性。
不过在伦敦奥运会中,中国队在大雨中无法发挥脚下技术细腻的优势,最终败给了极擅长头球的土耳其。
这一次是李惠堂证明自己球队实力的机会!
比赛的路程是一帆风顺的。
3比2南越,小试牛刀;
4比0菲律宾,让东道主颜面尽失;
4比2印尼,高歌猛进挺进决赛!
决赛的对手,果然是韩国队!
但是决赛却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朱永强梅开二度,司徒分、姚卓然、何应芬进球,最终5比2大胜韩国!
球队夺取了1954年马尼拉亚运会的冠军!
四年后,在日本东京,李惠堂率领弟子们在决赛里,再次战胜韩国,卫冕了亚运会冠军。
他在教练位置上,为远去了的辉煌民国足球,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陆逐虎面前的李惠堂,已经变成了一个垂垂老者。
不知觉的,已经见证了球王从童稚到暮年的一生。
“球王前辈,我想……多花一些时间和你学踢球!”陆逐虎认真道。
“李惠堂”摇摇头,淡然一笑:“大可不必。其实,我会的,我能教你的,已经不能适应你那个年代更为激烈的足球了。”
陆逐虎默然。李惠堂再怎么厉害,终归只能局限他那个时代,而足球,是一直向前发展的。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陆逐虎知道他能从他身上学到什么。而那些技巧——反而不是最能吸引他的了。
“李惠堂”继续笑着:“你看过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过往,是不是有的地方还是很憋屈?很令人不满?——我说过,这些都已经是历史!历史就是历史!它已经存在,不是你能改变的!”
“不过——你可以改变的,是你的那个时代!为什么不能用你的努力去改变一切呢?要知道,一切都没发生,但是‘一切’都可能发生!”
……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可以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
陆逐虎悚然惊醒。
原来……是南柯一梦啊……
时间还很早,不过是早上4点多。
可是陆逐虎感觉一切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而且梦中所见的人或事,都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一般,那样的真实。
陆逐虎仿佛真的在旧时代走了一遭,见证了许多那个时代的中国足球人的成长、抗争、兴衰、荣辱……
这,绝不是普通的梦!
趁着还有梦中的记忆,陆逐虎赶紧打开电脑,搜索戴麟经、叶北华、谭江柏……
这些人有的人以前他只听过名字,有的人过去连名字都没有听过,自然没见过面……可是在梦中,他和这些名字都有过近距离的接触,这些为中国队出征奥运会的英雄……
搜索出来的老照片,令陆逐虎大感意外……
还真的——个个都是本尊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绞尽脑汁都想不通缘由!
他忘不了柏林绚烂的盛夏,伦敦瓢泼的大雨。不知道,有没有另一个时空,这些英雄们能有完全不同的结局。
吃早饭的时候,佩林遇到了面色异常的陆逐虎。
没想到的是,佩林开口就是:“你和李惠堂球学得怎么样?”
陆逐虎大惊失色,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佩林蔫笑着,拍拍手机,陆逐虎恍然大悟:“尼玛,我说呢,原来又是你搞得鬼!”
“说说呗?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抽奖没抽到道具,抽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与名宿亲密接触’——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亲密接触的啊?”佩林现在就像一个好奇宝宝,对陆逐虎的遭遇颇有兴趣,知道不是“遇到鬼”之后,他也稍稍放下悬着的心。
“还能怎样?就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中国队的球员们去参加柏林奥运会……不过,那个人像是我,又不像是我,有的像是历史,有的又不相同,嗨,跟你说也说不清,你又不懂……”
“在柏林我还见到元首了呢!原来元首不像想象中那么阴鸷,对中国人很好呢!而且,他还送给我一块金表……”陆逐虎有板有眼地说道。
佩林吹胡子瞪眼:“这怎么可能?简直是胡说八道!——不过,你真的见到了元首?我靠!原来与‘名宿亲密接触’,这个名宿指的是元首啊!哎呀呀!早知道,我就该把这样的好机会留给自己了……哎呀呀……”佩林说着,一副怅恨不已、少了块肉似的模样。直嚷嚷下一次一定要自己去。
陆逐虎倒是没有撒谎,他还真的和中国队受到了希特勒的欢迎。在当时,欧洲人普遍看不起中国人,只有奇葩的元首是一个例外。他是一个“东方神秘文化”的崇拜者,认为日本人“不过是一群狂妄鄙陋的矮子”,一度他要构思与中国瓜分东西方世界,日耳曼人与中国人东西分治……只不过这些都是“元首”一厢情愿的荒诞想法而已,在任何时候任何时代都不会有市场的……
由于对中国人没有来由的偏爱——类似于对犹太人没有缘由的仇恨,希特勒亲自接见了中国队员们。这让千辛万苦才来到德国,然后备受歧视的中国队受宠若惊。
陆逐虎其实吹牛了,他没有获得希特勒的金表,不过希特勒确实送了一块金表给中国队的谭江柏……也就是谭咏麟的爸爸……
只是小恩小惠,并不能改变这一人类史上最大恶魔的事实。
这些中国队员不知道,因为见过希特勒,与希特勒见过面,握过手,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留在祖国的这些人,因为见过纳粹头子,在特殊时期里不断地被批斗、打倒……
回到训练场上的陆逐虎,感觉自己的气质不那么一样了。
成长要的是足够的经历。
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那个荒诞的梦里,陆逐虎终于得知那天在阿根廷球门前有绝佳的机会,没有去顶头球了……
……
复旦的操场。
“来来来,要我教你足球,有什么比实际来一场比赛更好呢?比赛是最好的长进办法!”李惠堂道。与陆逐虎一样的年纪,与陆逐虎一样的身高,这两个球技出众的年轻人惹得身边的复旦学子阵阵叫好。只不过他们都是李惠堂的学生。他们相信,有这样厉害的老师,一定能动摇圣约翰大学对上海学生足球的统治!
场中二人如绝世双骄,陆逐虎虽然说要李惠堂教,但是得益于21实际时的身体素质,丝毫不落下风。
一球飞来……
陆逐虎与李惠堂同时跃起,争抢头球!
“哎哟!”李惠堂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脑袋,特别痛苦。
陆逐虎一脸无辜地举着双手:我也不知道我的头这么硬啊……再说,谁知道咱俩都没有争到头球呢……
呃,这是不是我对历史唯一的改变?——陆逐虎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