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治所宛城许府门外,刘泽朝送他出来的中年男子抱拳道:“叔父留步。”
这中年男子就是如今南阳许家的掌舵人许贝,昔年刘焉在南阳任职太守时,与许家交好,这也是刘泽来南阳拜访的第一家本地士族。
南阳许家虽然在刘表麾下没有族人出任高官,但是绝对也称得上是荆州的高门士族,对南阳的影响力非同寻常。光是汉末年间就出来很多人才,像与宫中宦官互为表里将三公之位当个遍的许训,还有因为“月旦评”而驰名的许劭、许靖兄弟。
而许贝虽然不像他的那些族亲那般出名,不过也称得上是守成之主,许家在他的领导下也没有没落。
“公子远道来访,贝不甚感动,还请代我向君朗公问好。”许贝笑呵呵的抱拳道,丝毫没有世家家主的傲气。
刘泽也抱拳回礼道:“叔父之情,我一定带到,请留步。”
说着翻身上马离去。
刘泽来许家并没有交谈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是光是他亲自拜访送上刘焉的亲笔手书,这件事背身就代表了益州势力想和许家接触的意愿。
其实历史上许家就一直和益州刘焉一家的关系不错,许靖后来就受到刘璋的邀请相继为巴郡、广汉、蜀郡太守等重要的职位。
许贝望着刘泽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开口向身旁的亲信吩咐道:“吩咐下去,今日刘泽来拜访的事情不得泄露出去,违者杀无赦。”
“家主,刘泽光明正大来拜访,消息恐怕是封锁不住的。莫不如我们先向景升公禀报。”他身边的一名心腹族人开口建议道。
许贝摇摇头道:“不必了,刘泽公子既然来我许府拜访,这是对我许家的情谊,我们又何必枉做小人了。你这个提议就此打住吧。”
“诺。”众人抱拳应诺。
“公子,您贸然到许家拜访,难道就不怕他们会向刘景升禀报邀功吗?”跟在刘泽一旁的甘宁抱拳低声道。
刘泽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无妨,许家与家祖相交甚笃,不会举报的。就算不看在两家的情面上,像许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是不会轻易得罪我等,尤其是在我祖父还是益州牧时。因此无论是从情面、名声还是自身利益,许家都不会这么做的。”
南阳郡素来与刘表的关系若即若离,南阳的士族一般不会为了刘表而得罪刘焉。
南阳郡靠近益州,目前益州最精锐的军队东洲兵就是刘焉收编南阳、三辅一带的几万流民组建的,由此也能看出刘焉在南阳还是很受百姓欢迎的。
再加上刘表刘焉虽然同为汉室宗亲,但是两人的性格差别还是很大的。刘表深受儒学影响,更像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不管是真是假,起码表面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但是刘焉则不然,刘焉虽然对内百姓是采取极为宽容的政策,但是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最初为了在益州站稳脚跟,杀了益州本土的豪强十余人,最后连迎接他的犍为太守任岐、校尉贾龙也都被逼反族灭。因此他给人更多的印象是刚强枭雄。
这两种形象反差也让重视血脉传承的士族不敢轻易得罪刘焉。
“公子高见。”甘宁抱拳称是。
甘宁虽然看了不少的书籍,不过他的思维更多的还是武将的思维,对政事和人情世故方面的问题还有些不太理解。
刘泽笑笑不说话,坐在马身一边缓缓而行一边欣赏南阳城中的风景。
“公子,不好了。”一个侍卫策马狂奔而来向刘泽禀报道。
刘泽呵斥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启禀公子,咱们所在的院落被人围起来了。”前来禀报的侍卫抱拳开口道。
刘泽微微皱眉,他刚刚还说不会有人向刘表举报,难道这么快刘景升就派人来捉拿他了?这也太打脸了。
心中这么想着,脸上神情镇定的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你慢慢道来。”
“诺。”侍卫先是抱拳应诺,而后才开口道:“启禀公子,是这样的,刚刚几十个人把我们租住的院落围住,叫嚷着让我们把人交出去。”
刘泽点点头,心中明白怎么回事了。
“此事我知道了,现在回去吧。”说着也不加快速度,还是一步一步往回踱,丝毫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刘泽镇定自如的表现也使得麾下的众人迅速镇定下来,都跟在他的身后缓慢的向院落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租住的院落,刘泽就看到门口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刘泽面沉如水的走上前,淡淡的开口道:“让开。”
刘泽一身白色锦袍,腰间挂着玉佩,一看就能让人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围观看热闹的人自然不敢阻拦。
一走进院落就看见一个身着绛红色长袍的男子坐在客厅中,自顾自的饮茶,而邓松夫妻两人则是忐忑的站在一旁。
刘泽皱着眉头望着这一幕,步子不急不缓的走进客厅。
“拜见泽公子。”邓松夫妇向刘泽低头行礼道。
刘泽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呵呵。”饮茶男子不屑的冷笑一声。
“这…”
邓松夫妇为难的对视一眼,最终咬咬牙抱拳应诺,而后准备往外走。
“邓松,你可想好了,我是代表邓家来抓你回去的。你确定要与邓氏决裂吗?”饮茶男子见邓松真的要退下,脸色一变开口道。
邓松还算果决,既然已经应诺,他也不再逗留,不理会饮茶男子的呵斥,径直带着妻子离开客厅。
刘泽缓缓坐下,轻笑一声开口道:“阁下带着手下闯进我的院子,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了?”
“在下邓安。”饮茶男子敷衍的回答道,而后也不跟刘泽寒暄,直接开口威胁道:“这两人是从我邓家逃出来的,我要带回去施家法,还请公子不要阻难。之前你收留他们的事情不知者不罪,我邓家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