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表与蔡瑁交谈之时,刘泽带着邓松一行人也来到了宛城城郊。
刘泽站在一家幽静的庄园前,庄子前两扇红色大门,上边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两字“庞庄”,字体很是飘逸,有一种翩然出世之感。
刘泽驻足门前片刻,庄子中一个拄着桃木手杖老人走了出来,手杖上面以玉鸠为饰。
老人须发皆白精神奕奕,正是邓家的家主邓老太爷。
刘泽一见邓老太爷手上的手杖肃然起敬,这种手杖叫住鸠杖,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称得上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后汉书·礼仪志》中记载“玉仗,长(九)尺,端以鸠鸟为饰。鸠者不噎之鸟也,欲老人不噎”,这手杖扶手处雕刻的就是斑鸠鸟。而像邓家的这位所拿的玉鸠杖,更是只有退休官员才能拿到。
百善孝为先,汉朝以孝治天下,因此尊老的传统美德也是深入王朝的每个角落。
说起尊老也许都会想起康熙皇帝的千叟宴,但是早在汉明帝期间,就已经组织过一次祭祀寿星仪式,还安排了一次特殊的宴会,与会者是清一色的古稀老人,普天之下只要年满70岁,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有资格成为汉明帝的座上客。盛宴之后,皇帝还赠送酒肉谷米和一柄做工精美的手杖。
“小子冒昧前来打扰,还累得长者亲自迎接,真是罪过啊。”见邓老太爷走过来,刘泽恭敬的站在一旁行礼道。
邓老太爷见刘泽的态度还算友善,笑呵呵的道:“老朽已是风烛残年,能见到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心中很是高兴,公子请进。”
刘泽点点头,正迈步往里走时身旁的邓松却被拦住不让进了。
“不好意思,在老太爷还没同意之前,你不能进去。”邓府门口的家丁拦住邓松道。
刘泽闻言微眯着双眼看着旁边笑容可掬的邓老太爷,心中微凛。
不愧是执掌南阳邓氏多年的家主,心机手段都不是一般人。这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占据主动。
刘泽脸上笑容收敛语气平淡的开口问道:“老丈,此举这是何意啊?”
“公子见笑,您光临寒舍老朽自然是欢迎的,只不过这个邓松辱没我邓氏家门,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门外吧。这是我邓家的家事,还请公子您不要插手。”邓老太爷笑容不减缓缓开口道。
他的这番话可不简单,先是释放了邓家的善意,而后又拿家事想堵刘泽的嘴。
刘泽看着面前打理的一丝不乱的邓老太爷,笑意盈盈开口道:“原本这是您的家事我不该插手,只不过邓松既然已经投效我了,那这事情我免不得也要说几句话。既然您不让他进门,那我就陪着他站在门口说话吧。”
刘泽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让邓老太爷有点懵逼,世家大族最注重的就是家族的脸面。刘泽堵在门口,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他这是折了自己的面皮也要帮助邓松。
“罢了罢了,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就破例让他进来吧。”邓老太爷感受到刘泽的决心,摆摆手道。说着也不管刘泽的态度,直接迈步走进待客的正厅。
刘泽不以为意,得了便宜也不卖乖,老老实实的走进去,后面还跟着感激的邓松。
几人分宾主坐下,邓老太爷作为主人家率先开口道:“公子这个行事作风可一点都不随君朗公啊。”
“老丈认识家祖?”这些轮到刘泽懵逼了,他在来时可没有听刘焉提起过南阳邓家之事。
邓老太爷眯着眼睛笑道:“老朽不才,曾在太守府任过主簿一职,与君朗公倒是有点交情。不然公子以为老朽会简简单单的就让你等不明身份之人进门吗?”
“是小子冒昧了。”刘泽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邓老太爷简单几句话就掌握谈话的主导权道:“说点正事吧,不知公子亲身前来我邓家别院有何要事?”
刘泽看了看恭敬的站在一旁面露忐忑之色的邓松,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是为麾下的邓松而来,他似乎与邓家之间有点小误会。他……”
“此事您不用多说,这件事老朽很清楚。”邓老太爷摆摆手打断道:“邓松目无家规,私自与女成亲,有辱我邓家门楣。”
“老丈还请听小子一言,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邓松这件事不过是小节而已。”刘泽望着邓老太爷劝解道。
邓老太爷冷笑一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南阳邓家繁衍至今靠的就是诗书传家、家规森严。邓松的这个行为违反家规,恕老朽不能原谅。”
刘泽看了眼面露失望之色的邓松,开口道:“老丈所言我不能苟同,邓氏能成为南阳名门望族,靠的是像您老这样愿意为家族出力的人才。有能力的邓家子弟才是邓家的希望。邓松果断敏捷,对事物的看法也有不错的见解,算得上是邓家的麒麟子,老太爷您虽然德高望重,但是毕竟这家业最终还是要交到年轻人手上。”
这番话说到了邓老太爷心中,刘泽在来之前也是进行过一番调查的,邓家虽然是荆襄名族,但是年轻一代中确实没有能够担当起家业之人,这也一直是邓老太爷的心病。
到了他这个年纪,吃穿享受都已经见识过了,名利官位对他来说也只是过眼云烟,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家族的延续。
邓老太爷轻叹一声开口道:“看来泽公子挺看重我这位晚辈的。不过就算他有能力,也是应该让他到景升公门下吧。跟着您似乎有点南辕北辙啊。”
“老丈您也不用如此试探我,景升公虽然是荆州牧又获封镇南将军,不过我却是不看好这位名士。”刘泽心知邓老太爷动摇,笑着开口道。
邓老太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愿闻其详。”
“我说还是有点立场不正,这件事还是听听邓松的见解吧。”刘泽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