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楼万仞山。
…………
翌日,天色未明,郿县却是人声鼎沸,鼓声震天。
八万大军,横戈跃马,旌旗蔽日,声势滔天。
三军列阵于郿县校场,各军主将策马立于本部大军阵前。
左面为第一路征讨北地大军,华雄横刀立马,位于两万大军阵前,其右却是高顺,身后为郭汜张济二将。
右面为第二路征讨安定大军,徐荣徐晃分左右策马立于阵前,其后为李傕樊稠二将。
中间为第三路征讨陇西大军,皇甫坚寿在左,董璜在右,立于大军阵前,其后便是王芳、李蒙、胡轸、杨定、马玩、张横、马波、李忠等数将。
董卓依旧还是那副标准“虎式”打扮,戴黑虎冲天冠,着虎纹玄锦袍,挂猛虎玄鳞甲,披白虎皮大氅,按虎啸玄铁剑,大步流星地登上帅台。
身后贾诩、卫觊左右相随(李儒去了洛阳,贾诩为新任军师)。
高立于帅台之上,董卓俯视着脚下横戈待命的数万精兵强将,昂然开口,声如洪钟。
“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事,大丈夫生于乱世,自当提三尺长剑建不世之功绩,以升天子之阶,拜将封侯,名刻青史,流传于万世。如今正值天下战乱,正是我大汉男儿用武之时,机会就摆在你们的眼前,告诉某家,你们甘心错过么?”
“不!”
“不!”
“不!”
三军爆发,举起兵刃,山呼海啸,喊声震天。
看着台下的气氛高涨,董卓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这个时代的战士心性质朴,自己只是随便几句,士气就提了上去。
摆摆手,待三军重新安静下来,董卓再次鼓舞人心。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战争也同样如此,既然是战争,就得要面对流血受伤,就得要面对战死沙场,告诉某家,你们怕吗?”
“不怕!”
“不怕!”
“不怕!”
三军怒吼,高举兵刃,山呼海啸,声势滔天。
董卓颔首,面带笑意,继续厉声吼道:“好,既然你们都不甘心,也都不害怕,那么告诉某家,你们该怎么做?”
“杀!”
“杀!”
“杀!”
三军咆哮,举兵过顶,山呼海啸,震天动地。
“锃~”
董卓一把拔出腰间虎啸玄铁剑,长剑直指西北,厉声嘶吼:“三军出发!”
大纛传令,大军缓缓开拔,各军主将指挥着各自的兵马开出校场。
…………
夕阳晚照,云霞拂空,群山连绵,渭水汤汤。
黄昏日暮途远,晚霞千里行云。西征的董卓大军正跋涉在漫漫长途中。
“董公,前面那座三峰并峙的大山,便是陈仓山,山下就是陈仓城了。”董卓的私人向导张横,指着远处云霞缥缈间的山峰,为董卓指路。
董卓闻言,顺着张横手指极目望去,远处群山不绝,却有一座大山,并体三峰,如鹤立鸡群般,异常醒目。
三峰如削,似鸡冠插云,如天柱矗立,玉筝排空,东接太华,西连吴岳,云雾飘渺,流岚萦绕,好似人间仙境。
看着远方熟悉而又陌生的陈仓山,董卓一时间心绪万千,信马而行。
前世的时候,他曾多次到二十一集团军的驻地宝鸡公干。宝鸡,也就是如今的陈仓,他还曾抽空,在二十一军中任职的军校同窗的陪同下,登上了当地相传有三十六奇景的鸡峰山,也就是眼前的陈仓山,也叫宝鸡山,登临绝顶,一览众山之小。
眼前的陈仓山,与董卓前世所见的鸡峰山相比,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陈仓山佳木青秀,山峰如削,云雾缭绕,流岚缥缈,充满了浓郁的天地灵气,更加神秀峻峭。
纵跨古今一千八百年,世殊时异,再回首,早已物非人亦非。
“董将军!”
一道陌生的声音将董卓从神游中惊醒。
董卓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数骑疾驰而来。
“董将军!”那道陌生的声音再次逆风传来,却是为首的年轻小将再次开口呼喊。
眨眼间,数骑以飞马跃至近前,小将勒住战马,拱手行礼,道:“董将军,末将汉阳太守盖勋麾下军侯姜叙,奉汉阳太守盖勋之命,前来迎接董将军入城。”
姜叙?
董卓闻言一愣,这是碰见老乡了啊。前世的冷卓乃是天水甘谷人,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凉州汉阳郡冀城人。
而眼前的姜叙,便是冀城大族姜家之人,凉州名士,官至曹魏抚夷将军,建安十六年,马超之乱时,姜叙与其表兄杨阜联结梁宽、赵衢、尹奉、赵昂等人起事,大败马超。
董卓面带笑意,道:“小将军不必客气,前方带路就是!”
“末将领命!”姜叙应了一声,随在董卓右侧,为董卓向导。
董卓回首望了一眼风尘仆仆的大军将士,扬声喊道:“将士们,前方就是陈仓,加快速度,到了陈仓,明日大军休整一天!”
“主公英明~”
“主公英明~”
“主公英明~”
数万大军顿时喜笑颜开,欢呼雀跃,山呼海啸般称颂董卓。
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众军听闻前方不远处便是陈仓,又得道董卓亲口所言大军休整一日的允诺,顿时不觉得饥饿劳累,纷纷加快速度前行,不到一个时辰,大军兵临陈仓城下。
吊桥落下,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策马而出,缓缓来到董卓近前,面无表情道:“董将军别来无恙?”
董卓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男子虽然全身甲胄,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的儒雅气质,一看就是谦谦君子,只是此人说话的语气,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看着眼前男子优越的气质,以及身上精致的铠甲,董卓暗自猜测,此人应该便是那汉阳太守盖勋。传闻盖勋为人忠正耿直,想来董卓之前在凉州任西域戊己校尉,定然是横征暴敛、贪赃枉法,有不好的名声,所以为盖勋所不齿,才会出现这一场景。
“盖太守别来无恙?”董卓试探着问了一句,见对方没有什么疑惑的反应,董卓就知道自己猜测对了,此人就是汉阳太守盖勋,因此接着说道:“承蒙元固兄挂念,小弟一切安好!”
盖勋不想董卓如此亲切地回应,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更何况盖勋乃是名士,有名士之风,自然不能给董卓脸色看。
可是盖勋对董卓颇有介怀,摇了摇头,面色肃然道:“听闻董将军数战大败边章韩遂,下官在这里恭贺董将军建立如此功绩了!”
虽然盖勋和董卓同为太守,甚至盖勋还是州治所在郡的郡守,可是董卓如今却是以平西将军领河东太守,盖勋想要拉开距离,不与董卓扯上关系,自然只能自称下官。
董卓仿佛对盖勋的介怀视而不见,微笑着说道:“元固兄前番击退边章韩遂叛军,后又攻占陈仓,断了边章韩遂退路,此功同样不小!”
盖勋见董卓如此放低姿态,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盖勋和董卓之间并无任何夙怨,只是认为董卓为人奸险,太过贪婪,看不惯罢了。
当下盖勋也不做作,直截了当地说道:“天色已晚,董将军请入城吧!”
“嗯!”
董卓点点头,大手一挥,扬声道:“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