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后,大量的食物,酒水被亡灵服务员们端了上来,整个场地的亡灵秩序都在海特老师的控制之下,倒是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尼古拉斯坐在位置上大口吃着美味的食物,尽管食物是免费的,但比平日里食堂提供的要钱的食物还要好吃,酒水也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稀少货物,尼古拉斯甚至能够感受到有少量魔力的气息在酒水中流转。
这时宴会的最中央已经上演了各式精美的节目,从优雅的舞蹈,到激烈高昂或是柔和宁静的乐曲,再到一波三折的舞台剧,绚丽多彩的魔法表演,到令人血脉偾张的走秀。
不过节目虽然繁多,可看多了还是引起了审美疲劳,尼古拉斯这时也差不多吃的饱饱的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广场上优美的歌声和舞蹈再怎么绚丽,也难以再像一开始那样调动尼古拉斯的注意力了。
宴会的主持人也早就想到这一点,在如此盛会上,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精彩节目扎堆出现,反而拉低了每一个节目的水准,解决的办法无非就是插入更多一般水准的节目,或是插入一些更为优秀的节目。
而创世宴会上表现一些水准一般的节目绝对是一种亵渎,就算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可能敢这么做,所以剩下的办法也就只有一个了。
“听腻了这些千篇一律的歌曲,普通的音乐再好听,却难搏各位一笑,那何不听一下接下来这一首魔幻之曲呢,有请著名的音乐家——路西恩。”主持人缓缓的台词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似平稳的声线却难掩其内心的紧张。
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在此时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亡灵们行走时发出的骨骼摩擦声和碰撞声,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转向了正走向广场中央的一位着黑袍者,原本创世节上穿黑袍是一种不当的行为,但对于眼前这位,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是路西恩,暗影教会的黑袍祭祀,年纪轻轻便已经名震提利维亚大陆的新星。
路西恩没有在意众人的表现,施施然的坐到了不知何时摆在广场中央的钢琴前。
经过短暂的酝酿,路西恩的双手陡然从长袍中滑出,在钢琴上跳起舞来。
十根手指如同十只跃动的小精灵一般,飞快的速度让尼古拉斯在不使用魔法加持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路西恩的手指运动轨迹,空灵悦耳的琴声一层接一层的涌向在座的所有人。
一种慵懒的情绪随着琴声传递给了每一个人,即便是亡灵也在音乐中放缓了脚步,仿佛生怕自己行动时发出的声音打破了这完美的一幕。
尼古拉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试图去看路西恩的动作,因为他知道一切的秘诀本就不是路西恩的手法,而是那回荡的乐声中所附带着的魔法气息。
在路西恩的演奏之下,乐曲时而柔和时而狂躁,时而喜悦时而忧伤,广场上的众人沉浸于飞快的节奏转变中,丝毫没有违和感。
亡灵们也受到了这音乐的影响,甚至比人们受到的影响还要大上许多,在快动作与慢动作之间不断流转,却又完美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大概是就连控制着这些亡灵的大脑都受到了这回荡乐声的感染吧。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尽管路西恩已经大大延长了自己的弹奏时间,大概有十多分钟之长,但在沉迷于乐声而忘却了时间的众人来说就好像只过了一会,美妙的乐曲就迎来了结束。
路西恩站起身弯腰感谢,便飞快的退了场,尼古拉斯紧紧盯着的视线也一下子就看丢了。
路西恩的乐曲之美,不仅能用来杀人,也同样能够用来提神,听完一曲钢琴曲,众人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几分,浑身有着一股使不完的力。
路西恩退场后广场上再次上演了节目单上的各式节目,不过这回广场比之前还要热烈,都纷纷讨论着路西恩为什么会来参加创世节宴会,路西恩的乐曲多么好听之类的各种闲谈八卦。
尼古拉斯端起桌上的雪原兽奶,一边品味一边回想刚才的感受,在那不断回荡的乐声中,他感受到了当初在鬼鸣谷中被鬼姬所支配的感觉,不同的是路西恩的乐曲中所蕴含的更为柔和,更为缥缈,和鬼姬那种惊涛骇浪一般的冲击相比更多的是一种春雨润无声,却让众人都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
在海特的讲解中,路西恩的手法和情绪操纵之法并无太大的差距,也就是说,假以时日,他一样可以做到像今日路西恩所做到的这样,顿时他有些理解路西恩是怎么做出一人屠城的事迹的了,尸体派对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路西恩对他们有杀心,在没有海特老师等一众强者的保护下,他们都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虽然这么想着,尼古拉斯心里倒是没有半点觉得自己和路西恩比起来差得远的想法,等到他的等阶和如今的路西恩相比肩,他的实际实力只会高不会低,毕竟一众亡灵侍从的实力绝对算得上的强悍,随着实力的提升,这些亡灵侍从的实力会和同阶的其他人大大拉开,毕竟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踏入他们所熟悉的领域。
在广场上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圆形的纯黑色护罩撑了起来,将外界的一切喧嚣和光明都阻挡在外,同样,里面的一切动静也都被包裹了起来,丝毫无法泄露出去。
众人瞩目的路西恩此时半跪在一个人的面前,头上一直罩着的兜帽也下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庞。
路西恩面前的人正是尼古拉斯的老师,院长海特。
海特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我不会答应你的。”
路西恩不解道:“为什么?难道院长您就不想让这片大陆上能有更多我们的声音吗?难道我们就应该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被人追来追去吗?“
海特怒道:“我当然想,但是卡纳玛不是暗影教会的卡纳玛,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卡纳玛,这里是无数学子所向往的圣地,是无数亡灵法师心中的灯塔,我不可能会因为一时之利而弃卡纳玛于不顾。你有没有想过,卡纳玛救了你们,那卡纳玛呢?谁来救卡纳玛,谁来救无数的亡灵法师于危难之中?伊斯塔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输了,就要付出代价,从第一次众神大战开始,谁没有过惨烈的牺牲。”
路西恩惭愧的低下了头,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混乱平原能够屹立数千年不倒,绝不是因为简简单单的政治原因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