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亮了,风雨平息,漫山遍野的雾气正缓慢散去。
木屋外。
“咳咳……”药师站在屋檐下,神色复杂的远远瞭望着那些巍峨壮丽的山峰。
苍莽山脉,延绵不绝,宛如是蛰伏在天地间的死龙,不怒自威,黑夜消失了,荒域迎来了一片光明,风雨渐渐隐退,半空中徘徊无数的乱叶。
药师的背影透股孤单之意,入冬前的风光,格外荒凉,半空中簌簌坠落的乱叶,随风飘舞,此刻风虽小了,但仍旧飘洒着沥沥细雨。
突然,木屋的门开了,随后林鸣大步走出,狂风拂面,他气色有所好转,不那么苍白。
林鸣道:“蛰伏在三十里地开外的妖魔是何来历?”
药师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一条茹毛饮血的蜥蜴。”
林鸣神色凝重了,目光深沉的向远方望去,思索半响,哑然失笑道:“二阶的妖魔非仙家不可敌,姜寒云莫非是走火入魔了,敢率领部众送死?”
“武疯子无路可走了,这是他的宿命,荒域的寒冬会很可怕,若没有一头强大领主,那么会饿死许许多多的族人。”药师叹息,接着道:“十日后,那里将流血,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而你若欲成仙,是不可避免的需要沐浴妖血。”
林鸣眉头紧皱,这些道理他明白,眼下被药师点破,令得他不禁感慨,瞭望远方,将来可能要去面对更加可怕的暴雨。
“唉,那可是头二阶妖魔,姜寒云真是疯了,这次简直是在拼命。”林鸣失落,好久后才深吸凉气,去平复情绪。
药师告知,在这三十里外有条成魔了的蜥蜴蛰伏,那是二阶妖魔,能够力敌仙家,在林鸣眼中,姜寒云的决定跟求死无异。
蜥蜴魔茹毛饮血,荒域生存条件恶劣,人命贱如草芥,那黄土风沙埋没了无数的骸骨,林鸣无奈,他对荒域发自肺腑的感到厌恶,生存在这片天地内,今生是注定了要在风雨中飘摇。
远方的山峰被云雾淹没,林鸣看去时觉得那里很神秘,药师告诉他,荒域是一个远离了盛世的地方,漫长岁月中,神魔遗忘了这片天地,风沙中葬了无数的正派魔教,光阴逝去,但有些强大的法宝却会不死不灭,等候有缘之人的出现。
当下的荒域门派,从未停止过派遣弟子四处寻找那些失落在岁月中的道统,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日夜都要为山脉中的遗址火拼,发起战乱,而成千上万的部族免不得要被牵连进去,千百年来,部族一夜间遭遇血洗,天亮后寸草不生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已经是荒域的普遍现象了。
“难道这是命中注定,我要在荒域中强势崛起,妖魔茹毛饮血,有何惧哉,异界风光精彩绝伦,我要在这里飞升问道,伐魔斩妖!”林鸣暗道,一念至此,只感觉热血沸腾,浑身都充满了斗志。
药师淡淡道:“在这荒域中生存,不狠可不行,咳咳……这一点儿,武疯子比你强上太多了。”
痛苦咳嗽半响,药师又说道:“我这里新炼制了些丹药,你拿去找武疯子,他见过以后肯定会让你一同狩猎妖魔。”
林鸣道:“希望会如此!”
半空中还在飘舞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将丹药收好后,林鸣便向药师告辞,去寻找姜寒云的住处。
营地坐落在偏僻的山林中,凶禽从高空掠过,嘶鸣起伏,在这途中,人迹罕至,可能是雨天的缘故,北风呼啸,天地间难掩肃杀。
林鸣走了很久,半响过后,终于找到了药师口中的“山洞。”
深吸口气,林鸣神色凝重,因为接下来他要见的人是武痴,他感觉此时的压力很大。
“来者何人?”山洞前有一名战士在驻扎,冷喝道。
林鸣道:“是药师让我来的,拜访姜寒云!”
“你要见云哥,先等着,我进去通报!”战士低声道。
林鸣没有阻止,对那名战士态度很好,大笑道:“去跟姜寒云说,是一位故人拜访,受药师之托,此次带来了一些丹药。”
突然,战士转身走进了山洞,里面黑暗潮湿,在没有人引路的情况下,林鸣不会闯入。
淅淅沥沥地细雨随风飘散,天地内寒气弥漫,在山洞前待了半响,冻得林鸣浑身颤抖,好在此时洞中有人出来,是一个少年人,向着林鸣走来。
“药师果然是世外高人,哈哈哈,仁兄,请随我来!”姜寒云放声大笑道。
林鸣道:“我此次前来,意欲……”
只见姜寒云挥了挥手道:“先不说这些,仁兄,你我相见恨晚,今日我摆些好酒好菜,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林鸣诧异,此情此景让他感觉很不真实,前阵子,姜寒云还是铁血杀伐,此时却态度改变太多,一时间像是脱胎换骨。
这让林鸣起了疑心,才一夜间而已,姜寒云性情怎会改变如此之大,在他迟疑间,姜寒云突兀地挥手,变得如君子那般,仿佛是真的很久没见过故人了。
“请!”姜寒云低声道,他太热情,让得林鸣不好意思推辞,所谓不打不相识,在荒域中,武者间的决斗十分普遍,何况这是姜氏部族,思前想后,林鸣不得不跟姜寒云冰释前嫌,如果关系一直僵硬,只会无故引发灾祸。
“药师说的不错,姜寒云果然是武道中的疯子,估计若不是我乃武者,此刻早被他斩杀了。”林鸣叹息,此时对于姜寒云他仍有所忌惮,因为这不是寻常武者,真若发生了分歧,林鸣并没有信心战无不胜。
“姜兄,时至今日,你的刀法仍令人记忆犹新!”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要知道,寒雷刀法可是部族的上等武技!”
“日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领教姜兄的刀法。”
“这是自然,其实仁兄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就是吃了不会主杀伐武技的亏。”
山洞内一片漆黑,若不是四周还在燃烧火焰,就像是是坠落深渊那般,还好姜寒云走在前方,不然林鸣过不了多久就要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