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参加一天的军训很辛苦,晁訾却如打了鸡血般兴奋,因为这不单是圆了他军人的梦想,更主要的是通过几个小举措,让他赢得了军心,为下一步的各项改制措施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过他似乎天生劳累命,刚回住处,热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负责钱粮支出的蒋敬和专司屠宰牲口的曹正就找上门来。
晁訾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给各营军士增加一顿饭,说起来简单,可整个梁山一万多人马,每天所多增加的粮食肉食数目加起来就多了。
身为整座山寨的后勤主官,听到这个消息怎能不肉疼?要不是知道晁訾在军营,早就杀上门了。
因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渐黑,晁訾在路上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来,正好蒋敬和曹正过来,索性就一起说了。
请两人坐下,小草给他们上了茶之后,晁訾不等他们开口,主动道:“粮食的事,我来想办法,全军增加一顿饭这件事已经定了,没什么可商量的,以后也是,再困难也要保证士兵的伙食营养”
“另外曹头领,以后屠宰完牲畜的内脏不要再丢掉了,作为一道肉食给各营分发下去,要求每个士兵每天必须坚持吃,明天我会以军令的形势传告各营”
古代人几乎都有夜盲症,也就是缺少维生素A,而动物内脏是补充维生素的最好食物,明天晁訾还会去找安道全,看还有没有其他经济实惠的保健品,这些将来都会作为军营的必备品,别小看这东西,营养跟上去了,对于战斗力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曹正点头应是,他只负责杀,买就是蒋敬他们的事了。
蒋敬愁眉苦脸地道:“统领,我知道您这是为士兵着想,可这样一来,原来够一个月的粮食,恐怕连二十天都坚持不到了”
“呵呵!蒋头领放心,我已经传书江南,粮食很快就会运到”
能有蒋敬这样负责任的账房,晁訾还是很欣慰的,还有一个李应也不错,这么大摊子,就得有个抠门的后勤主官。
给忠叔的信已经送出去几天,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不过不管怎么担心,晁訾的面上是绝对不能表露的,不然军心不稳,有人怕是该趁机捣乱了,如果不是真缺粮,他真想借机杀两个心怀叵测的家伙。
梁山缺粮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随着宿太尉带着卢俊义返回东京,这件事已经被报给了皇帝,诏安不成,皇帝当然觉得很没面子,连救回朝廷命官的卢俊义也没见,不过还是又下了一道圣旨,各地加强对粮商的监管,绝不准许买粮给梁山,否则按通敌罪论处。
高俅听到消息后,不免又惊又怕,原来那小子真是梁山之后,虽说弄死了宋江,也算帮自己报了一半仇,可自古官匪不能两立,还是要想办法把他除掉才行。
这小子倒是挺有先见之明,临走还给自己送礼,弄得好像跟自己多铁似的,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肯定会借这个由头弹劾自己,虽说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却也毕竟是个麻烦。
当即命人转告开封府尹,立刻查封原来以高槛名义开的那家商会,先撇清关系再说,而就在准备给各州府传令,严查以自己名义经商倒卖粮食的时候,突然又想起那个威力巨大的震天雷来。
手令都写好了,为此甚至把自己关在书房半天时间,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长叹一声烧了那道手令。
那帮家伙连皇宫都摸得进去,自己府里的侍卫更无法和皇宫侍卫相比,所以为了小命,还是假装不知道吧!就当是留条后路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初晁訾上山的时候,也没想到梁山会缺粮,逼得他不得不借高俅的名义买粮运粮,这就应了那句话,一饮一啄之间,自有天定。
晁訾不可能天天都在军营,第二天同士兵们出完早操、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巡访各营。
陪着晁訾巡视的有朱武、朱仝、黄信、萧让、裴宣等人,这些人算得上是梁山行政中心的主管,带上他们,即显得重视,同时对于发现的问题或是困难,也可直接解决。
朱仝最早是在第三关守关的,晁訾知道他曾救过晁盖后,就直接将其调了回来,也算是替父报恩了。
首先是东南西北四座旱寨,四座旱寨的首领分别是林冲、呼延灼、秦明和关胜。
就像例行公事一般,每个营寨待的时间都不长,无非是认识一下各级首领,鼓舞一下士气罢了。
除林冲外,其他三人晁訾现在还不敢完全相信,所以转转就离开了,即便是这样,四座大寨走下来,也用了两天时间。
对晁訾这个梁山新主,几个首领都给了足够的尊敬,别的不说,单单一个加餐,就已经让所有士兵对这个年轻的首领感恩戴德了,只是梁山缺粮的事谁都知道,如果晁訾这条政策只能持续半个月,那接下来的事就谁都不好说了。
不过好在三天以后,就有消息传来,头一批两千旦粮食已经进入黄河,将沿济水拐入梁山水泊,而且很快第二批五千旦也将运到。
为此,晁訾特命阮小二、张横、张顺率水军前去接应。
没人知道这批粮食是怎么运过来的,只知道是他们的新头领一封信就轻松解决了,原本因为宋江之死而惶惶的人心,顿时安定下来,也让晁訾的威望更上了一层楼。
而作为主要运作的晁訾却有苦自己知,因为他很清楚,这是江南运来的第一批粮,也绝对是最后一批,高俅的名头用过一次就不灵了,就是这一次,估计也够高俅在大宋朝廷喝一壶了。
不过好在戴宗也回来了,而且带回了他最想知道的情报。
据戴宗探到的消息,童贯的十万大军确实被辽军打的落花流水,已经退回太原府修整,要不是后有金兵打过来,估计辽军都会趁势打到太原。
童贯大军的粮食确实靠京城运输,粮道从京城出来后,走相州、大名府、邢州,然后奔太原,这条路距离梁山可是不近,而且沿途有五千厢军护送。
要知道梁山步兵一共才七千,陆地上水军用不上,而步兵除去守山,真正能上战场的也就五千,五千对五千,即便大胜,想要把粮食从那么远的地方运回来,可是太难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即便出兵,也必须绝对保密,从上山时的椅子事件,晁訾就知道,暗中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次用兵势必远离梁山,如果消息走漏,派出去的军队很可能有去无回不说,他因为用兵失误,也必将无法在梁山立足。
尽管困难重重,可晁訾也必须完成这次劫粮之举。
傍晚,一场大雨不期而至,山上湿气本来就重,伴随着瓢泼而下的雨水,山里的建筑仿佛风浪中挣扎的小舟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晁訾负手站在窗前,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衫,却依旧没有移动分毫,幸好小草被他赶出去了,不然小丫头一定会把他硬拉回来的。
房间里只有晁訾和公孙胜两个人,公孙胜也没有要拉晁訾的意思,同晁訾一样,他的心也很烦,两个人心中的想法一样,就是如何劫粮,然后安全地返回。
山上的能人其实不少,只是晁訾却不知该相信谁。
好一会后,晁訾似下定决心般回过身,摸了把脸上的雨水,眼放精光地道:“叔父,我详细问了下戴宗,相州距邢州有段路离黄河很近,只有三十多里,所以我打算以水军为主力,同时在我中军挑选一批精锐,就在这段路上动手”
公孙胜皱眉道:“水军确实可用,但宋军毕竟也是五千之众,若是逼急了放火烧粮,可就得不偿失了”
晁訾笑道:“所以我想效仿叔叔当年和父亲劫生辰纲的计策”
公孙胜却没笑,摇头道:“计策虽好,但那毕竟是五千大军,如何一下迷倒又不被发现?”
“办法总比困难多,我想请叔父替我坐镇梁山,我同阮家三位叔叔,鲁智深、武松和李逵,另外再加中军孔明带五百精锐同行”
“万万不可,你现在是梁山之主,怎可轻易涉险?你若不放心别人,就由老道去替你走一遭”
听说晁訾要亲自下山,公孙胜急的直接跳起来。
晁訾知道公孙胜会阻拦,但这次行动他是一定要参加的,因为他很清楚他在梁山群雄心中的地位。
不管是真心拥戴他的公孙胜等人,还是为求梁山稳定,不得不支持他的呼延灼等老将,其实在内心深处不见得就认为他是个好统帅。
一个人的能力固然需要时间来验证,而这期间也绝少不了通过一场场胜利来加固。
此行的危险可想而知,但高风险往往伴随的都是高回报。
晁訾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抱拳跪在公孙胜面前。
看着晁訾坚定的目光,公孙胜即担忧又欣慰,梁山出了这样一个统帅,何愁不兴旺?
晁盖哥哥,你的在天之灵可曾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