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出府的事情是管家刘琼亲自给办理的,拿到自己身份文书的石头改名叫石守义,暂时还是住在建昌伯府,暂任伯府的文书。
张延龄着人把自己原来的四书五经,朱子注解等全送了过去,这辈子张延龄是不准备在读书了。
京师逛腻了,张延龄决定出城外走走。
一大早便驾了马车,张延龄和瑶儿坐在车厢内摇摇晃晃的向城外庄子使去。
庄子置办在京城的东门外,在两年前置办的,主要作为水泥的生产基地,也是张延龄给自己准备的春游秋猎的住所。
张延龄撩起马车的窗帘,欣赏起窗外的景致。大道两旁的垂柳拖着快要打到了地上,路旁的麦田里麦穗上挂着沉甸甸的果实,弘治八年的确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得得得……”
张延龄看着正兴起,七八匹枣红大马从车架旁呼啸而过,卷起阵阵尘土,飘进不及放下窗帘的张延龄马车内,引的他咳嗽涟涟,作为贴身丫鬟的瑶儿,看到公子咳嗽忙手忙脚乱的照顾起来……
咳了有好半天才止住。心情郁闷的张延龄,向驾车的丁二询问刚才这些没有一点交通道德的几人是何人?丁二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倒是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的马云说道,似乎也是哪家的官宦子弟。
锦衣怒马,可不是任谁都可以穿的!
太祖时期有规矩:非官宦人家不得着锦衣。
虽然现如今在很多地方,这条规矩都已经名存实亡,但在京师这个首善之地,大家还是比较遵守的。毕竟,身处京城之内,各阶官员多如牛毛,要是乱穿锦衣恶了那个官员,被对方抓住把柄,也是不小的麻烦。
张延龄听完马云的话不置可否,又放下门帘,在车厢里假寐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沿着官道继续前行,快到自己家庄子的时候,前方传来乱嘈嘈喧的闹声。张延龄所乘坐的马车被迫停了下来,原来是喧闹的人群堵了前进的道路。
马云作为亲随拍马前去探了消息回报,原来在前方不远处,一群官宦子弟冲撞了另一群官宦子弟,双方争执不下,都要让对方服软道歉,现在正在对峙中。
张延龄听完马云的回报,挑帘下了马车,却并没有前去凑热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张延龄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要不是坐马车坐的差一点散架,张延龄怕是连马车都不会下。
明代的马车轱辘是木头制成的,而且没有减震系统,张延龄一圈坐下下来,头都快要被颠晕了。
还好张延龄早有准备,亲随马云将拴在马车后边的大黑马,解开绳套牵了过来,递到张延龄手中。张延龄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动作甚是纯熟。
原本诗书传家的张延龄是不会骑马的,直到穿越而来的张延龄被禁足在伯府的时候,才让管家去马市挑了一匹性情温顺的大黑马在院宅内学习了骑行,至于学习的成果,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在院宅内慢慢骑行不是问题,今儿个是张延龄第一次在户外骑行。
“驾!”
亲随马云在前边开道,张延龄紧跟其后,主仆两人骑着马慢慢的擦着争吵人群的边儿向庄园方向走去。争吵中的官宦子弟们看到两人前来,全都稍稍让了一条道,同时猜测着,这个身着锦袍的公子是哪家官宦的子弟。
“张延龄!”
本来张延龄和马云骑着马都快要通过人群,没想到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张延龄勒住马头,停止前行向人群里看去,想要看看是哪一位旧友在呼唤自己。
“好贼子,果然是你这个腌臜!”
张延龄还在四处找寻可能的友人,不曾想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猛的向自己冲了过来。只是,在冲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被谁给绊了一下,脚下一滑,一头撞在了张延龄的坐骑大黑马的肚子上。
大黑马虽然性情温顺,但是受此刺激,双腿前抬扬起前蹄,顿时把本来骑术就一般的张延龄给掀翻在地,然后一撒蹄子远远的跑开了。
这TM什么情况?!
张延龄从地上拍着手爬了起来,感到一阵得莫名奇妙,刚才自己还在马背上搜寻着可能的友人,结果一眨眼,自己竟然被大黑马掀翻在地,要不是自己这三年来努力的锻炼身体,这一下能要自己半条命。
“张延龄,我打死你个腌臜!”
张延龄刚站直身子,白面无须的男子便从地上爬起来,揪着张延龄的衣领就撕打起来。
张延龄三年打熬的身子,可不是这个小白脸能打的过的,张延龄一脚把小白脸踹翻在地,挣脱白面无须男的纠缠后,厉声喝问:“我靠,你谁呀?!”
“呀呵呵呵……张延龄你如今是贵为伯爷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连老同窗刘瑜刘子杰,怕是也不认识了吧!”
刘子杰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张延龄,两个身材高大的仆从挡在了刘子杰的身前,估计是他的家仆,似乎在害怕张延龄再次伤害到自己家公子。
张延龄看着刘子杰家仆如临大敌的样子,感到一阵好笑,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手,自己一直是防守反击的好不好。
“公子!”
事发突然,马云直到纠缠结束才来到自己家伯爷的身旁,阴着脸站在张延龄的身后,浑身肌肉紧绷,似乎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不过跟站在刘子杰身前的家仆比起来,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刘瑜!”
张延龄这时也认出了面前的小白脸是谁。
刘瑜刘子杰自己在国子监的同窗,十七岁就高中举人的青年俊才,有望刷新最小年龄金榜题名的士林才子,只是三年没见,感觉身材消瘦了很多,脸色也是煞人的苍白,因而才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张伯爷,没想到你这个大贵人还记得刘某,算算日子,三年禁足也该结束了吧,以后咱们同窗可要好好亲近亲近。”
冷静下来的刘子杰,说起话来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张延龄看着刘子杰的眼晴,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刘兄,当年的事情大家都有错,我们也都受到了惩罚,当年的事情就当过去吧。”
冤家宜解不宜结,张延龄被皇上下中旨禁足三年,就是因为同刘子杰的冲突,当然,最主要的是,刘瑜刘子杰是当今内阁首辅刘健的长子。
“哈哈……”
刘子杰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张延龄啊张延龄,别以为你有当姐姐的皇后罩着你,我就怕了你,想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你做梦!咱们绿水长流,走着瞧!”
刘子杰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家仆走了,而原本跟刘子杰一伙的人群,见刘子杰走了也全都跟着离去。
冲突中的另一方,听到张延龄和刘子杰的对话,都知道了张延龄的身份,全都过来见礼,原来他们全是五军都督府中的兵N代,哦,不对,是将N代。
而跟他们对峙的全都是一些六七品京官的官二代,要不是当中有个父亲是首辅的刘子杰,他们早就出手打的对方连他妈也认不出来了……
百年勋贵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