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沾着露珠的青色树叶间洒落下来,照耀到脸上。
就像是从睡梦中醒来,袁术懒懒伸展着双臂,睁开惺忪的双眼。
一片青山绿地,远近阡陌纵横,时有耕牛“哞哞”的叫声传入耳中,一个牧童骑乘在上面,用编织了的青叶吹奏着乡间小曲。
麻布衣衫,是我大汉风范。
拍打着灰尘,袁术站起身来,他四周打量着,见到俞渉佩剑侍卫在不远的一旁。
“说起来了呢,上次你跟我堂兄帐下那个武将切磋比试,到底谁胜谁负了?”
那似乎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但现在想起来,为什么有种遥远的错觉?
看来不止自己一人是这样,俞渉睁大了双眼,想了又想,才记得在洛阳发生过的事情。
“高览,那将叫高览…”
看着主公瞥着自己,而自己似乎漏嘴说了一些答非所问的话,俞渉点头说道:“他走了。”
袁术很高兴,上前拍拍俞渉的肩膀,满意说道:“不错,武艺不错啊,竟然能够接得高览三刀。”
俞渉很想撇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被自己一拳砸碎了满口牙,这种事情难道要在主公你面前吹嘘吗?
好像刚刚下过小雨,道路泥泞滑脚,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袁术开始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小山庄。
在小小的村庄中央,一颗老槐树下,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焦虑翘首望着这边。
袁术笑着,举起手来挥动着,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对方,您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嗨,我在这里呢!
这里是舞阳,这里是上界山,距离诸葛亮火烧曹军的博望坡不远。
徐徐走向老丈的脚步就像追匿在刘表军势身后的将卒,落地沉稳而坚定。
孙坚引兵而走的时候,拉在后面的兵卒不少,被抢先一步追上去的夏侯惇、夏侯渊撵着砍杀,一眨眼的功夫,砍完这些人,心中还惦记着玉玺的夏侯惇、夏侯渊急急追了下去。
当曹军的旗帜消失在袁术的眼中,华雄、纪灵两将就从后袭向刘表一军!
袁术没有去辨别这支军势到底谁在领军,管他呢,反正黄忠不在,怕个鸟!
凄厉的战斗立即展开,虽然刚刚经历过一次攻城战,但有着华雄、纪灵两人在的这一支军势,远远不是刘表帐下庸将所能应付的了。
在后阵,袁术瞧的非常清楚,论起攻城能力,…在自己麾下这样的将才,嗯,很缺乏。
华雄、纪灵两人显然被自己派错了用场,只有在这样的野战中,才能尽显他们的威能。
华雄手中的一柄大刀向前急速挥舞着,砍杀着,刘表的军卒措不及防,诸多校尉还在号令摆阵的时候,就被华雄杀人其中,开始了摧枯拉朽的战斗。
很多时候,猛将怪叫着“哇呀呀…”,然后杀戮敌方兵卒场面时常闪烁在袁术的眼中,然而当像是华雄这样的关西大汉,舒展猿臂,沉默寡言,像一头怪物一个接一个砍翻着对方这样的战斗出现的时候,袁术惊讶的发觉,相比其他人,在华雄身上,战斗,有种另类的凌厉感!
无一人能敌,接之即溃!
寒光闪闪,照面砍杀出去,收回来的必然是滴血的兵刃。
对方的兵卒开始步步后退,他们的双眼中全是畏惧以及胆怯。
鲜血在飞溅,肢体被抛撒而出,密集的阵势,团团围拢上去的持枪带戟之士,在华雄的刀下,开始了狂乱的崩逃!
你争我抢,拼命往外冲,仿似他们被死神盯上了一般,稍迟一步,就是死亡的下场。
袁术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华雄的身影,从他开始进阵,然后杀透阵,继续向前冲入另外一军阵,然后搅得对方不成阵势,逐一斩尽杀绝,刀影霍霍间,刘表的这一支军势开始了溃散!
这并非是说华雄有多么厉害,究其原因,刘表在用人上,有着惟亲是举的毛病。
假如黄忠在这里,假如刘表能够懂得用上真正的人才,这样的战事或许不会发生,而自己也不会学吕布那个样子,柿子专挑软的捏。
一个人就算学富五车,但不知兵,在这样的乱世当中,那也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啊!
纵然他刘表现在拥有荆襄,纵然他刘表的治下有着“龙凤”这样的旷世奇才,人才不得其用,失败就是必然的。
刘表的这一支军势被华雄、纪灵两人率兵砍杀了近五千人,逃跑了。
在逃走的路上,相互践踏而死的估摸也有五千人,因此等这位大将收拢起残部之后,他发觉一次战斗下来,自己就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大将愠怒间,挥手号令砍了最先逃跑的那几个校尉,然后捋须沉思,便命人传令道:“速令刘磐率军过来与我汇合!”
孙坚是向着东南方向逃遁的,惯性使然,那个方向是他的老家。
虽然现在距离比较远,但孙坚首选的方向就是这,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袁术的“妙计”来的太快太急切了一些,以致很多细节都商议不了。
孙坚的兵马约有近六千,攻破南阳,降服的南阳兵他不敢用,但也只能用,挑挑拣拣就凑成了这么一支杂牌军。
这也是在与袁术厮杀一天,又得知周昕占了南阳之后,他立即单人入袁术营寨的一个重要原因。
底下人的心思全在袁术那方,自己快指使不动这支人马了,假如还继续与袁术对抗的话,孙坚有的时候,在他眼前真的闪过被这些人擒下,然后押赴到袁术面前的场景。
曹军人数很少,但追的很急,数次孙坚想要调头过来与之厮杀,但都被程普、韩当两人给劝拦住了。
程普说了一句很令人深思的话,孙坚在急急策马间,还在回味着。
“假如那袁术像主公所言,玉玺真的不在他手中,那他何必在刘表、曹操军势合围过来之前,就立即让主公离开?”
“这岂非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有当玉玺在他袁术手里的时候,他才下意识的感到危机,因此在此之前,他才会这么干,打算祸水东引,让其他人认为玉玺还在主公身上!”
心中起了一丝被人欺骗的羞愤感,但回想起以往之事,在这个时候,孙坚也不怨他人了,只是想要解释清楚,让天下都明白玉玺真的不在身上。
“德谋,你认为现在我该如何做?”
念头通达,既明了前因后果,孙坚便停了下来,在收拢部卒摆下阵势以待曹军的时候,问向程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