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银子拿来的卷宗和资料看完后又和涟城一起去网上查了一下,总结也就那个样子,大概如下吧:
杭州市理工大学于2010年7月12日清晨,一个清洁大妈打扫卫生时在实验楼废弃的器具室发现了满地暗红色的血迹,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妈恐惧的走进了器具室,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本校学生被卸了四肢,暗红色的血液满地都是,那个大妈走上前去看那个学生时,学生已经死了很久了,尸体上的尸斑退了不少,因为是浙江这样的炎热天气,尸体都已经发臭了。我看了几张传到网上的现场的照片,确实画面很血腥很暴力。
“从图片上来看我可以初步判断发现他时,他死了已经至少七天了,”涟城看了照片后毫不吝啬开始摆出了他作为法医的专业性,“死者尸体已经发臭了,而且身上的尸斑消退的几乎看不出,尸斑从成形到固定下来,最后又消退,死者皮肤发黄,加上炎热的天气,尸体本就不适合存放。还有这些血迹。”他伸出手指在电脑屏幕上指了指,“你看,地上血都已经发黑了,深黑色的,已经与地板融合的异常混沌了,甚至还有这里,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血迹了。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是血迹,因为你看这一条,”他又指了指,“看到没有,是从这里流到这里来的。从血迹来看受害人至少也死了五天了。”
看到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不明白。满是崇拜的看了涟城一眼,对着他竖了竖拇指。
继续向着下面翻看:
死者,章贤瑱,性别:男,二十二岁,江苏人,浙江理工大学大四学生。师生关系良好,朋友关系良好,恋爱关系无,家庭关系良好。
“还没谈恋爱啊,好可惜,就这样没了。”看着章贤瑱的资料我不仅感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快速脱单,可不能作为单身狗重蹈章贤瑱的覆辙。
“这个时代的女孩们你敢爱吗?”涟城打趣。
“也是哦,现在的女孩都太现实了,哥哥伤不起啊!”
看着我愁眉苦脸,涟城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没事,这个时代谁不现实,你也就现实点吧,别总做梦了,想那些有的没的。”
吐血啊!这就是涟城的安慰吗?分明是存心来打击我的好不好!这欠扁的法医,没办法,忍了吧,他是我上司让着他好了。
打工仔有言:老板说的做的,对的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为了工作和钞票,一忍则天下太平。
这个案子看起来似乎并不困难的,一个大学生死在学校的器具室,初步判断可以认为是学校的人所为的,满地鲜血暂且可以理解为凶手为了掩盖现场一些重要的线索,从而干扰办案人员对现场的勘察。
涟城移动鼠标点了退出,不耐烦的扯来一张椅子有打算想和我细谈的架势,在椅子上坐下,双手相扣撑着额头,想了很久才说:“这里真的是第一现场吗?”
“不是吗?不可能吧?”涟城这是什么猜测?就是不懂侦案的人也看得出来这是第一现场吧。
涟城笑笑摇着头,我却从他眼睛里看到了“肤浅”两个字:“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凶手杀了人如何从人们眼中消失?鲜血四溅的现场凶手怎么可能身上不沾上死者的鲜血,除非当时死者已经死了或是晕了。”
“那如果是晕了呢?”我问。
“那就另当别论了,明天去看看现场应该会有线索吧?”
“这个案子真那么难吗?”
“子衣,你长长脑袋好不好!”涟城咬牙切齿的望着我,“你就没有想过这个案子是在一个月前发生的吗?现场肯定不完整了,去哪里破案啊?”
“那些饭桶刑警现场完整都找不到线索,我们去找得到什么?”
涟城说得对,这个案子真的太难办了,涟城都说难了,我觉得我多半没什么希望了吧?不过我还是相信银子,既然他把案子交给我总不会害我吧。
天气果然亦如往常的炎热,为了明天能够有足够的干劲去查案子,在太阳高照之前我跑到午休间去睡了一觉。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我真的太敬业了,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七点四十三!不过真的不想承认可能是接下这个案子会很忙,所以才好好懒了一天。
夏天天黑的比较晚,醒来时走出午休间外面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去办公室看看涟城还在不在,但是我就稍微瞥了一眼就瞥到了已经上锁的大门,就知道进不去了,涟城那家伙不知道走了多久。这就是队友啊!我上午不到十点睡下下午七点多才醒,中途竟然都没人理我。
一个人踩着光洁的大理石,慢悠悠的走在刑警局府。局里人都走了,只有看门的中年男人依旧还坐在他的小空间里,这真是一个敬业的人,不过他也走不了。出了警局来到熟悉的候车台等着不知第几班的公交车,无聊之间拿出手机为自己套上耳机点开我最喜欢的歌曲《黑色星期五》。
《黑色星期五》是十大禁曲之一,我听的自然就是各种盗版,不仅我,每个人都与原创绝缘,喜欢诡异的歌曲是我个人的爱好。
马路上车辆穿行,有人离开又有人来,有人回家也有人上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人生轨迹。
恍惚之间我想到了今天看到的章贤瑱的一张干净的照片,是他的一张日常生活照,网上看到的,可能是他的朋友之类传到网上的吧。照片上章贤瑱正拿着一个篮球准备灌篮,脸上挂着微笑,他是一个很俊俏的年轻人。可惜如今不在了,往日他活着时可能也会像这些行人一样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吧?可惜一个月前有人结束了他的人生。
我对章贤瑱这个年轻人印象很好,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光看照片就可以感受到他的阳光开朗,确实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至此。甚至我在想谁会对这样的大男孩下手,这个案子我一定要查清楚,还章贤瑱一个公道。
有些事情越想越乱,每一个案子都是残忍又可笑的,不知道又是谁制造了章贤瑱这个“笑话”。白天可能睡的久了吧,我是一个人独居的,现在我并不想回去,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等司机问我,我就率先开口:“去杭州市理工大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做这个决定,就是想去看看,总觉得银子话里有话,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去查证似的。
天黑了,到达理工大学时我看了一下表,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三分。这个时候学校还没有关门,一般大学关门是十点之后。
把证件亮给门警看了之后我就顺利的进入了学校。我想大晚上跑来现场找证据,我因该是有史以来最疯狂的刑警了吧。
学校昏晕的灯光下还有不少大学生,男男成群的,女女成队的,男女成对的都有。也有女生见到我好奇的打量着我,从一些女生眼中我甚至看到了赞赏。我也不过二十岁罢了,比这里有些大学生年纪还小,却穿着一身威严的警服出现在这里,加上我本来长得算俊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处于寻找另一半的疯狂时期,我被盯上也是情理之中。
“请问……你是……”
身后响起一声女孩的声音,我吓了一个机灵,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用一双怯弱的眼睛看着我。
将她打量了一番,我急着去现场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就用工作时的语气答了一句:“重案组君子衣,我是来查看现场的。”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女孩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难过和恐惧,压低声音对着我说:“警察叔叔,你会为阿瑱找出凶手吗?”
看着她,我点点头,我肯定这个女孩是知道些什么的,或许和章贤瑱还可能非常要好,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能接受:“叫我君警官吧,我二十。”
灯光下我看到女孩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警官竟然比我还小。”
“我——我叫夏孜忧,夏天的夏,孜孜不倦的孜,忧伤的忧。”
“嗯,你认识章贤瑱吗?我们谈谈吧。”
“好,警官有什么尽管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夏孜忧已经没了最先见到我的胆怯了,相反变得大胆了起来,拍拍胸脯看着我。这倒是一个可爱的女生。
夏孜忧和我在操场的东北角找了个横椅坐下,我职业性的拿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大致谈话如下。
我:“夏同学,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夏孜忧看着我眨眨她那一双大眼睛开口:“阿瑱是一个温暖的大男孩,心地善良,我也不知道谁会害他。在学校他一直都是大家心中的好学生,即使大学了也像个高中生一样单纯简单。”
“遇害前章贤瑱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不知道,我连阿瑱什么时候失踪的都不知道,我再一次见到阿瑱时就是阿瑱被发现死在器具室的那次。”
“你最后一次接触章贤瑱时他有什么反常或者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没有,最后一次见阿瑱时,阿瑱在操场上打篮球,能有什么奇怪的?”
我停下笔仔细的看着夏孜忧,想看清她脸上的神情,可惜灯光太昏暗了,无法解读这个近在眼前的夏孜忧的面部表情。这样审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作为刑警一切都必须讲究证据,不能仅凭个人的片面之词。
“夏同学,今天就到这里了,我觉得我该离开了。”收了笔纸,拍拍身上的尘埃,我向她告别。
她笑了笑,然后对我问道:“君警官,你不去现场了吗?我可以陪你。”
“不用了,今天我只是来看看而已,不早了,希望明天可以见到你来合作。”
“当然,可以和君警官合作是孜忧的荣幸。”
已经超过九点半了,学校看不到人了,搞得我都觉得刚才看到的那些学生就像假的一样。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可笑,和银子接触久了,对那方面的东西就会过于敏感和恐惧,变得神经质。
白天睡了一整天,精神太好了,我一个人小步沿着回家的方向行走,这是要花我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一路上我总在回忆着夏孜忧的出现和她的话,直觉告诉我她的出现与我不会是普通的巧遇。
她――分明就是看到我后故意上前来堵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