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了李倧在南山汉城的临时住所,这是一栋不大的院落,只有几栋屋子坐落在周围。
李倧夫妇和王越以及众位大臣进入了位于东边的院子里,双方落座完毕,坐在主位之上的李倧看着周围一众群臣,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满足之色。
真不容易啊,惶惶不可终日几十天后,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自己抱着万一的希望求救于大明,没想到收获如此巨大,竟然请来了天策军这样的强军。今天的战斗他看的分明,天策军如果再多几倍,打入辽东消灭满清易如反掌。如果没有了满清,朝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又能继续待在大明这棵大树下乘凉了。
众人落座后,自有侍女上前奉茶,李倧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后说道:“王大人,你此次来前来驰援朝鲜,解救朝鲜数百万民众,真是功莫大焉,寡人替朝鲜数百万民众谢过了。”
王越一摆手道:“国主不要客气,这是作为母国对朝鲜的应尽的责任。眼看朝鲜被鞑虏肆掠,百万生灵涂炭,本官也于心不忍啊!”
场面话说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军这次援朝,朝廷并没有拨给军饷军费,一切所需都要自己筹备,因此所需颇费,所以希望国主能够履行朴锦辉使者对本官的承诺。”
李倧尴尬的笑了笑,朴锦辉答应王越的条件他已经知道了。这位王大人的确和大明那些谦谦君子,从不公然言利,注重面子的读书人不一样。
“孤可以答应朴特使对王大人的承诺。”李倧咧着嘴道。
他也肉痛呀,那些山沟沟的土地给了王越也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价值,王越要在朝鲜当地主,就让他当吧。
可是那济州岛面积不小啊,一百年后朝鲜能不能要回来,还真是问题。不过有如此强盛的天策军驻军岛上,朝鲜一百年不受倭寇骚扰,的确是个不错的卖点。
这时一名穿着一身红袍年老的朝鲜官员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地道:“殿下,朴特使在大明所做的其他承诺,微臣不做评判。但济州岛可是我国固有领土,怎可长期租给他人?何况此事乃自古未闻之先例,请国主三思!”
他说的也是汉语,汉语作为朝鲜的官方语言,是所有为官者必备的一门语言。在朝鲜如果不会说汉语,是不能为官的,他用汉语也是说给王越听的。
王越冷眼看着他道:“你是何人?”
那名官员傲然道:“本官礼曹判书金日光。”礼曹判书就相当于明朝的礼部尚书。
王越哼了一声道:“这位金大人,你可知在我大明皇上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既然国主已经答应了,你就不必多言了吧?”
金日光梗着脖子道:“本官作为礼曹判书,为国主谏言我之本分。朝鲜三千里江山,视为一体,必须寸土必争。”
王越冷笑道:“好一个寸土必争!那你们去和清军争好了,这次出兵的粮饷和那些山区的土地就当做这一战的军费。我军立刻退兵,让清军再把你们围起来,济州岛我还可以从清军手里抢过来嘛,到时候可就和朝鲜没关系了。”
好言好语是很难争取到利益的,作为小国就要有小国的觉悟。
四周一片寂静,包括李倧、贤妃在内的朝鲜文武官员都被王越的话给镇住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你走了让我们怎么活,
这还是大明朝的官员吗?说好的活雷锋呢?在他们的印象里,明国的官员们都是彬彬有礼的君子,说话也都是子乎者也般曲曲绕绕,怎么觉得这位王大人如此直白,和个商人没两样。
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一直不言语的贤妃说话了,她轻启樱唇道:“既然朴特使已经答应过王大人,国主也做了决定,我们朝鲜就不要再言而无信了吧?”
贤妃说完后,又轻轻在李倧的耳边说道:“殿下,王大人千里迢迢驰援朝鲜,我们可不能让人家寒了心啊。”
李倧当然不希望王越退兵了,王越一走,清军必然卷土重来,朝鲜肯定是挡不住的。贤妃的一番话也缓和了气氛,李倧对金日光道:“金判书,你退下吧,我意已决,就不要再争了。”
不就是租个济州岛吗?你们要是知道这位王大人一开始的条件是让朝鲜内附大明,还不都要跳脚。
见金日光悻悻地退回原位,王越表情轻快地对李倧道:“国主如此言而有信,本官一定为朝鲜驱除鞑虏,恢复山河。”
这位王大人太实际了,利益一到手立刻就变成了笑脸,脸色转换的可真快。
李倧强笑道:“多谢王大人高义,若是能赶走国土上的全部鞑虏,孤一定感激不尽!”
王越点头道:“不过我军兵力有限,主要的任务是与清军作战。所以攻下的城池还需要你们朝鲜派兵驻守,不知国主做何安排?”
这个是必须的,毕竟是朝鲜的城池嘛。李倧对下面的兵曹判书李勇哲问道:“李大人,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可用之兵?”
一个穿着红袍的白胡子老头颤巍巍地站起来拱手朝李倧道:“殿下,我们现在可用之兵还有不到一万人。”原先朝鲜也能凑个十万人马,结果被清军杀的十不存一了。
李倧黯然道:“就剩这点兵力了吗?既然如此,那就都交给王大人指挥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不可!”那位礼曹书判金日光又站起来道:“我朝鲜虽然是大明藩属,却也是独立国家,让别国将领来统领本国兵马是否有些不妥呢?微臣作为礼曹判书,认为此事需从长计议。”
李倧一听不悦道:“金判书何出此言,今天这一仗已经证明了王大人的天策军战力不凡,非鞑虏能敌。若是没有王大人,我军根本就挡不住鞑虏的进攻,既然如此,何不将这些士卒交给王大人统一指挥,统一行动,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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